被惊醒了睡意的人迅跑远,马蹄声和咒骂声叠在一起冲撞入耳。
过了许久,监牢门口的衙役匆忙进进出出。
直到雪地上凌乱的脚印重新被大雪覆盖,不远处来了人,呆滞许久的人才狠狠咬住舌尖藏了起来。
林大夫是临时被派来的。
可只看了一眼楼夫人的情况,林大夫就摇头说:“不中用了,安排后事吧。”
楼夫人这一下划得极狠极深,死志坚定。
从藏碎瓷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打算活着受辱。
牢头一脸晦气:“那尸咋整?大人可话了?”
跟着林大夫一起来的人说:“死都死了,扔出去呗。”
“城外乱葬岗多的是地方,你还怕找不到地方扔?”
甭管这人活着的时候有多风光无限,现在沦为阶下囚,死后就只有一个去处。
牢头啐了一声,扭头敲打其余人:“一个个的都睁大眼看好了!”
“但凡是不想活的,统统都跟她一个下场!”
“把人抬出去!”
监牢昏暗的视野内,暗沉的血色蜿蜒了一地,很快就被牢头带着人熟练清理干净。
因恐惧而寂静的狭小窄道内,楼夫人的尸体被一卷草席胡乱卷起,直挺挺地扔到了门口的板车上。
砰!
“晦气!”
赶车的人不悦道:“这么大的雪,老子还得送她去乱葬岗!”
“哎呀,别抱怨了。”
同行的人宽慰道:“咱们早去早回,也省得耽搁了遭罪……”
板车的车轮碾压着积雪吱呀走远,藏在雪窝子里的人重重地跌了下去!
早已被冻疮和裂口占据的手掌血肉模糊,此时死死地塞进嘴里压制着哀嚎,不敢出任何声音。
雪白的雪面上滚落几滴刺目的血,伴随寒风呼号而起的,是一声微不可闻的:“娘……”
娘!
天色渐明,谢锦珠裹好王氏特意为她连夜赶制的加厚棉袄,搓着手走到城门口:“人都招呼齐了?”
柳大人豪横出资,雇人的事儿就变得简单许多。
只小半个时辰的功夫,白老板就凭借自己的长袖善舞召集了数百人,全都拿着铲子,只等谢锦珠一声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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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锦珠往掌心呼出一口热气:“那就按之前规划好的路线走,重点是清理各家各户屋顶上的积雪。”
厚雪压屋,在青砖瓦房的人家看来或许是冬日的意境,但对于茅屋百姓而言却相当致命。
偏偏大多数人刚经历一场大病,全身绵软无力,根本提不起力气去抵抗积雪带来的危险,会有很多人被垮下来的屋顶压死冻死。
谢锦珠不想浪费自己的药,所以不能有人被压死。
白老板呼哧点头:“那粮的事儿也顺手办了?”
“对。”
谢锦珠说:“去扫雪的时候看看各家的情况,没粮过冬的就对照人数。”
“大人十五斤,孩子十斤,多了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