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文泰借一匹马,驰回王府。
一路上阳光刺激着我的眼腺,让我感到太阳穴上血液在鼓鼓地涌动。
昨天的月光,倒是很亮……
嘴角不禁挑起了一抹笑,一鞭抽下,前路茫茫。
到王府,总管居然在门口守着我了。
他接过我马匹的缰绳,恭恭敬敬地道:“王爷可回了,皇上召王爷进宫呢。”
我怔了一下。
这么快,我还以为至少要等到中午呢。
……
进宫的时候,直接的被带到了皇帝的御书房。
我死死盯着眼前我跪着的檀木地板,不禁回想,我好久不曾来御书房了,上一次,还是老皇帝问一干皇子功课的侍候。
门外的宫漏簌簌地发出声响,一只小小的八角青铜瑞兽立在那里,缓缓地吐出青烟,烟雾缭绕在于是房里,很好闻的味道,据说又提神,又去虫。
一双金丝窜绣的龙靴在我眼前踱过来,踱过去,最后停在我的眼前。
“五弟,哪些人能碰,哪些人不能碰你心里没分寸么?”
在我顶上的声音厉声问道。
我看着檀木地板细细的纹路,在岁月的流淌下已经有一些渐渐的模糊了,我跪在地上诺诺:“文泰……那也是我自小相识的……”我的声音听上去没有什么底气。
“不知所云。”皇帝冷冷地哼了一声,打断我的话。
我只好低头继续跪着。等了半晌,没音。我偷偷瞟眼流淌的米漏,无所事事……
不知跪了多长时间,再抬头,看见皇帝已经坐在那里看折子了。青烟仍然弥漫在御书房里。
我只好盯着皇帝看。引他的注意,可他只自顾自地喝茶再批折子,
皇帝的脸上很疲惫的样子,仍然不失严肃,他终于冷冷地开口了:“你自己还不清楚么?”
我忙谄笑道,“还望皇兄明示?”我已经讨好地将‘皇上’换成地‘皇兄’。
皇帝叹了一口气,道:“五弟啊。你到如今还是……当年,要不是朕和母后护你多时,到如今你早已死了千百回了”。
我冷汗涔涔下,我抹了一把脸道:“原来还有这般凶险的时候,”
皇帝恨铁不成钢地哼了一声:“文泰原来是什么身份,现在是什么身份。你要清楚。”
我跪在地上点头如捣葱,“臣弟知道,臣弟知道,文泰以前是隆安殿的陪读,现在是禁军统领。”
皇帝忽然暴喝一声。道:“你还知道!!”
我吓得一抖,瑟瑟索索的说不出话来。
皇上朗声道:“文泰,你进来吧。”
殿上迈进一个英武的身躯:“文泰参见陛下,王爷。”
皇上仍是没有说话,文泰看了看我,也同我一起跪了下来,道:“臣恳辞禁军统领之位。”我的嘴巴张成鸭蛋型,一脸震惊之色。虽然我早就明白,可这五王爷未必明白,不过看现在着阵仗,再傻也该明白了。
于是我爬过去抓住皇帝的裤脚:“皇兄,臣弟错了,臣弟再也不敢跟文泰来往了,皇兄就绕了臣弟这一次吧。”
皇上在大殿里来回踱了几步,缓缓地点了点头,道:“五弟记得今天说的话就好,”说罢便掸掸袍子起身,走过文泰身边的时候,道:“文爱卿言重了,朕就当你没说过这句话。”
便走出了去。
御书房香炉里的烟还在鼻尖萦绕,就在刚才那么一下子里,我的生活就倒了一个个;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迷人的权力呵,我钟爱的权力……
裴公公一身暗色的衣服,却可以在领口和袖口处看到暗暗的金丝挑绣出来的镶边花纹,很贵气的那一种,他抱着拂尘,一脸和蔼的样子,在我身前躬身哈腰道:“王爷,请起吧?”
我起身,转身,背着裴公公的时候,深深地看了面无表情的文泰一眼,拍了拍袖子,也走了。
仍是一路春光灿烂。回王府的路上,有些野花开了,有些没有。
虽然是早就知道的结果,但影响我,决定我是如此的轻而易举,还是让我有些抑郁。
总管迎上来,可能是看见了我的脸色,并没有搭话,只是将我的坐骑让人牵走,躬身站在我身旁,等着我吩咐。五王爷是个什么都表现在脸上的人,我这么摆脸色,也没什么不对。
我看见下人们同情的眼神,有几个眼睛里面却是有笑意的……王府里果然是没有秘密的地方,都知道我早上去皇宫……在皇上那里吃瘪……而吃瘪的原因,想必大家心中也……了了。
在人的操控下生活,对于我来说,并不是多么愉快的经历。
也许是我一脸想寻人晦气的表情,所以当我向那总管道:“阮公子呢?这些天在做什么?”,总管眼里会露出这了然的神色。他轻轻微笑着,回答的十分小心:“阮公子这些天整日抚琴作画,也没做什么别的事。”
我心中阴郁:“叫他来伺候。”
总管点头哈腰地去了。过了一会儿,阮琪穿着月牙色的袍子站在我面前,越发衬得他面净如玉,唇若涂朱,我不禁想,明明就是一副男宠相……心中忿忿,果然还是文泰的样子我看着安心些……
我见他也不向我行礼,只是站在那里,一副风清月郎的神色,便淡淡地开口道:“听说你这几日在抚琴作诗,你便弄首给本王听听看。”
结果我话音刚落,阮琪便一声冷笑回道,“王爷是把阮琪当作优伶还是小官,阮琪赋诗做歌只为君为国为天下,王爷要听曲,还是到别处去吧……”
我沉吟了半晌,冷冷的道:“你屁股都给本王上了,装什么清高?小官里还有清官呢,优伶也不是靠的屁股吃饭,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文王这里拿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