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亭捧着锅,目光轻颤。
这个锅熬过鱼,煮过棕黑的奇怪药物,即使洗干净了,装水来给她清洁,她应当也会嘀咕。
可今天她什么也没说,向来红润的唇,一片苍白。
他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
擦洗身体的布,兰絮让戌亭用狼牙在她里衣的袖子上,裁下一块,拧水声在屋里响起,兰絮自己捋起袖子,擦擦手臂。
后背她擦不到。
她看着戌亭,咬了下嘴唇,要不要让他帮忙?
不过,她就是浑身脱光,他也看不懂的,而且按系统所说,他心里只有狼群,也一直把自己当幼崽。
她舒了一口气,轻声说:“我要脱衣服,你帮我擦后背,就像刚刚那样。”
戌亭颔首,接过那条布巾。
兰絮解开腰带,褪下里外两件衣裳,露出薄薄的后背,她腰肢温软,肌肤白皙无瑕,出了太多汗,愈发光滑细腻,莹莹润润。
两根肚兜的红线,在肩胛骨交汇,打了个鲜明的蝴蝶结,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颤抖,微微起伏,振翅欲飞般,灼着他的眼眸。
戌亭眼睑微微一动,屏住呼吸。
若是往日,他会很好奇,原来那不是她的“皮”,是她说的衣服,还可以“脱”下来,也好奇,这两道突兀的线,是否可以剪断。
但心内的担心,掩去好奇。
他垂眸,轻轻地将那方白布贴在她的后背,不是擦,是沾,一点点地蹭着沾掉汗珠,生怕力气重了,会让一璧白玉无端多出一丝瑕疵。
就连手指,也小心翼翼地不碰到她,因为和她的肌肤对比,自己的指头,实在太粗糙,会划伤她的。
然而,越仔细,越在意。
那抹莹白,那道红线,在他视网膜里深深留了下来,好像在提醒着什么,他不懂,但他觉得他应该懂。
他阖了阖眼眸,突然凭空一滴水珠坠落,砸在他手臂上。
他抬眼,看向洞穴顶部。
那里却没有滴水漏水。
……
身后少年的动作太轻了,如酥春雨轻盈,像是轻轻擦拂着什么珍贵的瓷器。
有点舒服。
兰絮本来又要睡着了,突的,他指头勾着她的衣服,披回她肩头。
她回过神,自己将衣服穿好,再看戌亭,他在低头洗布巾,如刀裁的鬓角,竟也渗出好几滴晶亮的汗珠。
不应该呀。
戌亭体力很好,带着狼群打猎,奔袭一夜,才会哗哗暴汗,为何在洞穴里突然流这么多汗?
难道他也发烧了?
兰絮心中一凛,风寒是会传染的。
戌亭是不怕生肉,但十几年没接触人类社会,有些人类社会特有的病菌,他还没尝过呢,是很容易受感染的!
要是他被她传染,才是真正的病来如山倒。
他们不能有人再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