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更长,因为飞了半天还没有到阎王殿主殿,只见到殿长廊上密密麻麻的鬼魂头,简直比万里长城还要长。我实在忍不住问:“象他们这样排队,要排多久才能见到阎王?”
牛头的话让我吓得差点没从半空中掉了下去:“不多,十年吧!”
“天啊,没搞错吧?”我瞪大了眼,狐疑的俯瞰了下如同一条海底光缆般长的队伍,飞的速度都慢了点。
“没办法,谁叫人类拼命的生,连我们鬼差都加班加点没得休息。”猪面的话让我更加惊讶:“再苦上几百年吧,等到地球的人类自取灭亡后,我们就可以放大假,然后接受新的物种生死轮回。”
牛头瞪他一眼,喝叱了一句:“别没事找事,不想干了吗?泄露天机还是危言耸听,都是开除公职的罪!”
猪面见牛头继续带着路,悄悄对着我嘀咕起来:“我告诉,地府其实也很黑,待遇不好,长时间加班不给加班费。很多鬼差暗地里干起倒卖排队黄牛票。”
我一愣,也轻声问:“难道没有廉政部门?”
“什么呀!”猪面看来饱受压迫,资历没有牛头多,属于刚进班组,还没有达到对黑暗现象熟视无睹的修为。他磨着獠牙,好似也有股恶气:“如果不让鬼差拉点小钱,那么宁可去投胎,现在人间过得美着呢!”
我活得美吗?超级霉女一个,虽然衣食不愁,但宁可长得歪瓜裂枣点,还有个同样烂桃麻梨的来配。
不急,不是说过嘛,见了阎王自然有分晓!我抱着一股怨气,加快了速度,跟着二个鬼差,直飞向了阎王殿深处。
拍阎王马屁
左右柱子写着:
“你那时争人田,夺人地,占人妻女是不是?手摸胸膛想想”
“我这里勾尔魂,摄尔魄,绝尔子孙怕不怕?睁开眼睛瞧瞧”
还真是大白话文,只要小学毕业的都能看得懂。
我看得很是有趣,想如果写成:
“那时进包房,喝花酒,叫进小姐是不是?手摸我胸膛乐乐”
“这里跳艳舞,吃豆腐,扒去短裤怕不怕?睁开你眼睛嗨嗨”
没想到我还是挺有才的,哈哈。呃,又邪恶了!这里到底是地府机关,容不得我胡思幻想。
身穿蟒袍玉带、头戴古代君王旒冕的阎王,坐在堂上,威风八面,通杀四方。还真象拍戏里演的那样!就是长得丑了点,面似锅底漆、胡如张飞短尖乱蓬。
只见他一拍惊堂木,如同包公断案一般,对着底下一吓得瑟瑟发抖的鬼魂字正腔圆地叱责:“生前不善不良不孝不道,但念你尚存一丝善念,好事与歹事各半。现在判你投生为蝼蚁,终日被鸟兽捕食,被你加害的人践踏,可否服?”
“服,服!”鬼魂连忙点头答应。
“伸出手掌!”阎王拿浸满墨汁的狼毫,在鬼魂手上隔空一画,鬼魂手掌上立即印有鬼符一枚。于是鬼魂千恩万谢的,飘出去赶去投胎。
此时阎王突然怒瞪铜铃般双目,直射向我,声音洪亮如庙里大钟:“你对本王的判罚不服?”
那么大声干什么,这个黑炭不会能懂得鬼心思的能力吧?
当然不服了,蝼蚁寿命那么短不去说,还让受害人去践踏。佛说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不是让人去犯罪杀生嘛。但是这种话不能说,否则我还想活嘛!
我赶快放开捂着耳朵的手,做出祈祷状,眼睛冒着崇拜的光芒,一副谄媚地模样:“哪敢哪敢,早就知道阎王英明神武、处事公断,小女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人间都说您是比包公、海瑞更加棒上几万倍的大青天。”
虚假得我都感觉恶心,就连身边的牛头猪面都斜眼着我,眸中透露着有点明显的鄙视。
哼,鄙视就鄙视吧!有本事吃了我,我还敲锣打鼓的谢谢呢。
“花言巧语!”阎王斜着眼哼了一声:“那刚才为何嗤笑?”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阎王虽然经历很多,不会轻易被蒙骗。他仍旧板着个铁脸,但以我察觉男人时堪比雷达的敏锐感官,发觉了不同的地方:声音比刚才温和了许多,而且紧绷着的全身放松了下来。
看来这个顺毛捋得对,我赶紧的回答:“当然是见到百闻不如一见的您,心中开心,情不自禁的笑出来。笑又不敢大笑,生怕让人误会我在这里喧哗,所以只能憋着笑,憋得好辛苦呀。”
“口是心非!”阎王猛地一拍惊堂木,震得主殿房梁都嗡嗡作响,靠得近的几个鬼魂吓得全都趴在了地上。阎王瞪眼怒吼:“再胡说就把你打入拔舌地狱,让你永远不能巧舌如簧!”
死黑炭,吓谁呢?切,这样就吓得倒我吗?我是谁,天下第一霉女,阅人无数、人鬼都怕。阎王这副样子其实是遮人耳目,让大家明白他是不听谗言的英明阎王。
那么多的经历让我明白一件事,要么不要拍马屁,既然拍了就不要怕恶心人,就算自己也恶心,也要先说完后再偷偷去吐,吐完了回来接着说。
于是我顿时诚惶诚恐地低头叫了起来,仿佛是畏惧却又不得不说的模样:“其实本来我是不相信天下会有那么刚正不阿的王,今天一见,真的是永生永世有幸。阎王真的是少有的只听正言,不愿听到赞扬的好王。但是阎王您已经让我们不能再挑出一点点可以提出反对意见了,所以就算拔了舌头,也只能诚实的说出心中的想法。”
英明个屁,如果真那么明镜高悬,怎么会对外面鬼差贩卖排队黄牛票熟视无睹?这个世界到处都有潜规则,能明白这个道理,我这世也算没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