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棋时,贵公公象犯了错的奴才一般,头也不敢抬,拿着一块块桂花糕,边下着棋、边默默地啃着。那副好似被我虐待的模样,让我哭笑不得。好象刚才是他在揩我的油水呀,怎么变成他和委屈了?
今天下棋,棋力比我高出很多的贵公公意外的输了我两盘。我也知道他是故意输给我的,而且输得很巧妙,让我想了好久才勉强赢了。
当他输了第二盘时,我笑着道:“真可惜以后我要嫁去边关了,以前还说过要做点心给贵公公吃,看来以后很难了。要不以后我每天做一样,等我出嫁时,贵公公也应该吃厌烦了。”
贵公公还是低着头,吸了吸鼻子只说了一个字:“好。”
我伸了个懒腰,找了个理由:“下棋好累,也快吃晚饭了。晚上能不能到我包房去吃饭?现在也是聚一次少一次了。”
贵公公声音好似颤抖了,低着头还是一个字:“好。”
我站了起来,往房间里去:“那我们就准备准备,我去换套衣服,贵公公也请便吧。晚上在包房见啦”
走到了房间里,我从门缝偷偷望了出去,贵公公呆呆地坐了一会儿后,站了起来,又擦拭了下脸后,往院外而去。
等到晚上,我在侍卫的押送下到了包房,贵公公又恢复了正常,谈笑自若,仿佛今日下午的事没有发生过。这样也好,否则一见面就别扭。
以后的几日,贵公公有时会过来和我下棋,但话语显然少了许多,不再说些什么女人总是要嫁人、孙扬威还是不错的之类让我闹心的话。
又过了几日,贵公公得到京城来信,叫我收拾一下后,跟着他回京。说是太子叫我入宫待嫁,二日内启程。
赴京
赴京
河两岸时不时有忙着将晒干麦秆捆扎抗回去,准备当过冬用的柴火的农民。当第一场雪下来时,这里又将是一片银装素裹。
这是我第三次上京了,第一次是为了逸风、第二次还是为了逸风。这次应该还是牵扯了他,只不过是我要嫁人了。这次就带了几件替换的衣服,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大郎、狗剩都不能去,羽也不在。
贵公公说,进了宫上面自然派下人伺候我的,就那么八九日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再说船上也有女人,可以照顾着。至于东西,宫里什么都不缺,都预备下,就等着我。
站在双层红廊船上,两岸的树叶已黄,越往北应该树草越少。
对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古代女人来说,我也算走南闯北了。有些女人就算是住在西湖不远地方,一生也去不了,等死了也许就可以去逛逛,直接埋在西湖河畔了。这样的人生就是男人的附属品、生育的工具。我怎么投胎在古代,真闹不懂
太子爷还真是重视我,居然叫我进宫待嫁,虽然不能从宫门抬出去,更不算是公主出嫁,但也算是极为光耀门楣的事。
一阵风刮了过来,我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一条披风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扭头一看,是贵公公。
“天气凉了,听说你以前的伤一直好好坏坏,一碰到天凉就咳嗽。”贵公公他已身穿五品朱色圆领大袖平常公服,将一张脸衬得越发的白净。他帮我披上披风后,后退了一步,保持了点距离:“还是去船里歇着吧。”
平时为了遮人耳目,他不穿官服,这次穿上大约是避免节外生枝。黑白两道的见官还是惧怕的,何况又是个五品官。
确实自从被三王爷打伤后,无论再如何细心调养,体质也不如以前。
平时无恙,但一到冬至就因为天气转变而咳嗽,有时冷风吹过来,咳上那么几声,等肺部适应就过去了;有时则咳得要卧床喝药才好。这里又没有胸透机,就算肺打伤了,也不可能开膛治疗,只能到了时间就小心着。
心情郁闷,气候不适应,加上我还有点晕船,结果上船不到三日就病倒了。
我被移到了一层的舱里,那里比较暖和,躺在软榻上,时不时咳嗽着。船中途停了停,按着我一直吃的方子去抓了几幅药后,船继续北上,并且加快了速度。无论我是死是活,都要尽快弄进京。
一股浓烈的中药味一直飘荡在船上,不一会儿,贵公公端着一小碗冒着热气的浓稠黑药汁进来了。
“喝药吧。”他将药先放在旁边,侧身坐在软榻上,小心地扶起了我。端起药汁往病得半死不活的我嘴里慢慢灌。
我喝了口简直咽不下去,微微咳着皱眉问:“怎么那么浓,好苦。”昨天的药还没有那么苦,今天一下浓了许多。
“当然苦,平常人家将三碗水煎成一碗就已经不错了,而这是四碗水煎成半碗,煎了二个时辰有余。”贵公公继续让我喝着:“你病得那么厉害,药力一定要足才好得快。等进了宫,再叫御医给你看看,看来上回还是留下病根。”
我努力下咽着浓得冷却后可以结成龟苓膏的药汁,还未喝完就受不了,直反胃。
“快吃口酥糖。”贵公公放下还余下一些药汁的碗,捏了块酥糖递到我嘴边:“幸好熬得浓点,否则象昨日一样,喝得越多,吐得越多。”
我无力地微微摇了摇头,疲惫地闭上眼睛。好象药有点疗效,也许是喝下去太难受了,所以肺反而给闷住了。
躺在贵公公的怀中,微微喘着急短的气,声音细若游丝:“好想见逸风,这次去,能不能再见他一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的病好了许多,靠在软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榻前还生着炭炉取暖。捏着本书看着打发时间,再过二日就可以到汴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