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戈根粉的酸味和土腥吗?”
嗯,还吃过难以下咽的树皮甚至炒土。
然后呢?又如何呢?
好吧,得承认宣至并不喜欢那样的生活。
所以他想要安定,想要和宣至一起去内城活得像个人。
能够过上不用再吃那些玩意才能果腹的日子,然后再贪婪一点能够吃到肉吃到满嘴流油。
他的目标真的并不远大,远没有那个疯子的理想疯癫。
“你不会真的想要陪他压上你的所有吧?!”
“不会吧,不会吧?那晚吵的那么凶,这就忘记了吗?没有吧,没有把?”
嘈杂的声音不断的试图去划开宣至的内心。
但是这些话他早已听上万遍,听的耳朵都生出茧子来了。
虽说如果可以回到过去,他依旧会选择和宣膏大吵一架。
来换取哪怕只有一丝,让对方放弃归于平稳的想法。
可惜,没有如果。
宣膏跟头倔驴一样,死了心想要走上父母的旧路。
他又能怎么办?总不能去卖了宣膏,一个人进内城活着吧。
那些过去宣至很不喜欢,甚至于他也不想去回忆。
没有什么美好的。
但那些却是他哪怕能够挑选出身,也会傻傻选择照旧,最后重蹈覆辙的过去。
那些声音好吵。
宣至走了很久,久到他每一步都显得煎熬难耐。
筋疲力尽的他走了良久,才终于意识迷离的垂到在断头台上。
铡刀高悬于头顶。
仅剩的理智在高喊,强行将他托起。
几缕发丝垂落飘摇,宣至在最后关头挺起身来。
他的执念不必晓阎少,却比晓阎更能接纳自己。
晓阎输就输在痴上划开心口,意识被旁言所吞没。
他对于自己过于迷惘。
而宣至则没有这份顾虑,他只想竭尽可能的帮助宣膏而已。
他早已知晓这山是什么东西,也知道通关的方法。
只需要照本宣科的走,他就能走到山巅处。
沿着那个铸着石阶,往上再无阻碍的山顶。
宣至踩在石阶上湿滑的青苔上,往前的脚步抹掉了这些阴湿的植被。
山风拂过,自宣至和雷击过的菩提树间穿过。
焦炭般,被肆意摧毁的伤口中。
那年轮上半透明的菌丝隐隐照亮着伤痕。
而在那树前呈放着三个石桌,石头是鱼肚白奢石。
而石桌上分别呈放着三件物品。
一个沾染米粒,有些破旧的碗。
一柄银包金,錾饰花纹并以鎏金,通体衬以缠枝蔓草,四股双轮十二环的禅杖。
一本鎏金烫边,单单是看表面就知道价值不菲的书籍。
还有些许的小物品,比如钱乱铃。
这些东西要么用了,要么藏起来了。
而这三样放在石桌上的物品,镇守着心中的三毒。
不能像那些小物品一样妄动,所以宣至只能前往这里来亲自取。
宣至伸出手,手在年轮透出菌丝的光亮中显露皮下的血肉之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