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着头,惨然一笑,就说,‘那又怎样?我心里只得一个他,以前和你一处,不过是因为他都不肯看我一眼,又把我赶下了山。你要恨我怨我怪我,我也实在无话可说。只是他若有了什么好歹
他抬起了头来,眼里闪出了怨毒的光芒来,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方瑛,我哪怕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的!
方瑛气得后退了好几步,被那椅子拦住了,就颓然无力的倒坐了下去。
方瑛抬起了手来,遮住了眼,声音有些颤抖,就说,‘他到底有身么好?
他仍旧跪在那里,忍气吞声的说道,‘好瑛儿,我只求你放过了他,你要把我怎样都好。我求你了。
方瑛惨笑两声,一双手都在颤抖着,说,‘惟春,你怎么会这样的冷心绝情,说这样的话出来?他原本是我的龙珠所化,难道我还不如他么?我失了龙珠,就难恢复龙身,倘若不是那道人被我逼迫,把实话说了出来,只怕我这一世都寻不回那珠子了。你还叫我放过他?你这是说笑话么?
他刚才心乱如麻,哪里还顾得上替这人着想,如今听了方瑛这一番话,才略略的静了静,他看方瑛垂下了眼,他也瞧不见方瑛的眼,只知道那男子一向是多么的倨傲,也不曾开口要他说过什么。
如今却被他逼到了这样忍无可忍,退无可退,心痛得几乎说不出的地步。
他半晌不语,然后才说,‘方瑛,只当我拿命求你,求你放他一条生路。之前我害他失了修为,他几乎疯掉,倘若他没了那珠子,只怕真是活不成了。我自小眼里就只看得到他一个人,心里从来都没有过别人,也实在是对你不住,你恨我怪我,怎样都好,我只求你千万别拿走那龙珠。
方瑛坐在那太师椅里,望住了他,面无血色,一片惨然。
他也只管跪在那里,脸上却无半点哀求之色,只是昂着头,望住了那方瑛。
玉娇娥看着他们两人,眼里满满的都是痛惜的神色,却又不忍心多看。
那秦少瞧住了他们两个,只觉得这两人一个更比一个可怜,一个更比一个痴傻。
方瑛良久才说,‘惟春,倘若你真心爱他,又怎么坏了他一身的修为?
他见那方瑛一双手抠在扶手上,只当这人还心有不甘,就说,‘是!我是设计了你,坏了他的修为,那又怎样?可你明白吗?求什么求不得的痛?如今他什么也没了,我们才能在一处。
秦少一直不曾开口,此时却突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问说,‘陈惟春,你是怕他修道成仙,离了你是么?
他微微一笑,眼泪就落了下来,却丝毫不觉,声音哽咽着,只说,‘是,我只要他永生永世都离不了我,只能和我一处,我才心甘,我才意足。
秦少仿佛意有所指,慢慢的说道,‘惟春兄,你真是好狠毒的心肠啊,只怕我是那个人,听了这一番话,这一生一世,都不想再见你了罢。
那玉娇娥就站在他面前,原本是紧紧的望住了他,怕他有身么闪失,只是双眼无意间一抬,脸色竟然立时大变,他这才觉出了不对,就怔怔的回过了头去,顺着那玉娇娥的目光望去。
这一看,却把他看得全身冰凉。
因为他回过头时,正看到谭渊抬起了手来,掀开了帘子,站在那里,就要进来。
他的心几乎都不跳了,浑身的血液都凝在了一处,只觉得这世界都颠倒了过来,眼前一片眩晕,险些就倒了过去。
那秦少就说,‘谭兄是担心惟春兄出什么事情,所以特意跟来瞧瞧的么?
他摇摇晃晃的就要站起,却觉得腿脚发软,还没站起,便又跪倒在了那里。他千想万想,也想不到谭渊竟然会亲身前来寻他。
谭渊明明是瞧着他的,却又好像没瞧见他,站在那里,只是看着,手仍旧举在那里,掀着那帘子,好像要进,又好像要走。
那秦少就索性又大声的喊道,‘谭兄!
那谭渊身形微微一震,就朝前迈了一步,抬起的手也落了下来,那破草帘子哗的一下就又落了下来。
他张开了口,却发现自己连半个字也说不出,他的喉咙就好像被人扼住了似的,痛得他都想死了。
谭渊一步步的朝他走了过来。
那时所有的人都瞧着他们两个,吃惊不已的看着谭渊朝他走了过去。
方瑛脸色大变,从那太师椅中站了起来,急走两步,插进了他们两人中间,沉着脸,护在了他面前。
方瑛就对那谭渊说,‘你想怎样?
秦少匆忙跟了上来,却低声的在那方瑛耳边说道,‘那玄狐如今也伤他不了,你就别趟这浑水了。
方瑛却好像没听到似的,仍旧挡住了那谭渊。
谭渊走得近了,这才站定,也不看那挡在了他面前的方瑛,垂下了眼,开口问说,‘刚才的话,都是真的么?
那声音低沈嘶哑,全然不似平常的谭渊。
陈惟春跪在那里,想要起来,想要离谭渊近些,却只觉得腿脚发软,方瑛见他这样,就要伸手来扶他,却被他狠狠的推开了,把那方瑛弄得怔住了,只觉得心底一片冰凉。
陈惟春的脸色白得吓人,却只是咬紧了嘴唇,别人都当他是不肯说话,却不知道他如今是惊骇太过,以至于都说不出来话了。
谭渊不见他回答,也不看那方瑛,竟然又朝前走去,伸手过去,就要捉他前来。
方瑛大怒,想要动手,陈惟春这才一口气站了起来,止住了他,喊道,‘方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