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瑛听他这样说,知道自己毕竟不是妖怪,一时也反驳不了,远远的看着那赤狐在谭渊门前守着,就怔在了那里,默不作声。
秦少看方瑛这样,也颇觉无奈,只好慢慢的劝他,‘方公子,他当初做下那样的事,也该知道会有东窗事发的一日。如今这样,也是自作自受了。
方瑛看着那赤狐一动不动的伏在那里,就失神了似的,喃喃地说道,‘他是明知道求不得,还不肯放手。
秦少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就叹了口气,说,‘他也实在是太狠了些
方瑛就笑了起来,却仍旧看着那只赤狐,轻声的说道,‘他就是这脾气。
说完,又似乎想起了什么,望住了院子里那颗芙蓉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仿佛要吐尽心中的苦闷,才又说道,‘我是做不出
秦少笑嘻嘻的接过了话,讨好般的说道,‘你是不舍得。
方瑛静了静,却转了话头,只说,‘那一日你怎么就认了呢?我这些日子也实在是对你不住,把你害成这样。
秦少就笑了起来,并不在意,说,‘倘若我那时跟那道士招认了是药狐,不是更加凄惨么,还是忍着好了,其实也算是方公子救了我一命。
方瑛心里仍有愧疚,便朝他一拜,落落大方的说道,‘以前是我错怪了你,多有得罪,倘若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开口。
秦少就眯起了眼,说,‘我倒真有一事相求。
方瑛哪里想到这人接得到快,心里虽然觉得好笑,却仍旧挑了挑眉,爽快的说道,‘自然都照做。
秦少就说,‘我一直想要炼一副药,只是要用人的心口血做药引,不知方公子
方瑛一听这心口血三个字,心头便是一痛,不由得想起了陈惟春,便怔在了那里。
秦少见他这样,就讪讪的说道,‘方公子不必为难,这药引原本就是极为难得,怎能轻易舍得。
方瑛却好笑了起来,轻声说道,‘舍得?不,不是舍得不舍得。我给你。
话毕,这人就要去寻匕首,秦少慌忙就拦,说,‘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啊方公子,何必急在一时?
方瑛这就拿眼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那秦少一番,把那秦少看得惴惴不安,然后才又说道,‘我如今也有一事相求。
那秦少一听这话,就暗暗的捏了一把汗,露出了苦相来,告饶说道,‘方公子,算了,我也不求你了,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成么?
方瑛竟然笑了出来,说,‘我只是要问你一件事。
秦少松了一口气,就说,‘你问。
‘陈惟春把狐珠给了谭渊,就再也取不回了么?
秦少听着心里奇怪,就说,‘方公子,陈兄他给不给,也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他们两人的事,你就不必再过问了罢?
方瑛眼底有黯然之色,就说,‘你那一日说要他离开谭渊,可他没了狐珠,会不会吃苦,会不会
秦少心说他的狐珠,他既然舍得,你还想这么多做什么?可又不敢惹这人,端详了许久,他才说,‘这些,他也不是不知道。
方瑛脸色变得很是难看,抿着唇静了许久,却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便又问他,‘你那一日和惟春究竟说了些什么,我看你取了他的血?
秦少汗如雨下,心想方大少爷啊你怎么什么都瞧见了?
方瑛见他这样,自然是疑心了起来,哼了一声,就要发作。秦少慌忙的琢磨了句词,小心的开口说道,‘他是不死心。
方瑛惊奇,就说,‘他究竟想要怎样?他如今已经这样了,怎么能还不死心?
秦少就说,‘他大约是想,在一旁远远的看着也好。
方瑛不解,‘他不是就在这近旁么?
这话一出口,方瑛的脸色突然大变,‘他那一日不是说了
方瑛把话顿在了那里,就说不下去了。
他知道陈惟春是死心塌地的要守着那人了,如今虽然说了要离得远些,只怕这人答应了要舍得,到底还是舍不得。听秦少说一定救得,便在心底存了个万一的期盼,只想等着谭渊醒了,就要远远的守着了。
想到了这里,他心里便五味杂陈,一时也没了计较。
秦少见他这样,就说,‘方公子,你还是死了心罢。实不相瞒,他既然肯帮我那个忙,我自然也要卖他一个情面。
方瑛大惊失色,说,‘你做了什么?
‘如今他走是非得要走了,不然这招魂术再难成的。只是他日后回不回来,那谭渊认不认得出,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秦少斟酌了片刻,想着瞒了他也没什么意思,就老实的说道,‘我便送了他一服药,可以教谭渊认他不出。
方瑛又惊又气,就说,‘你怎么能答应他这样荒唐的事!
秦少只觉得这有什么,就说,‘这与你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他如今化出了原形,连你也认不得罢?
方瑛这回是真的动了怒,那药丸还在秦少体内,不曾取出,他这里一动心思,秦少就觉察了出来,只觉得苦不堪言,冷汗一滴滴的落了下来,痛不欲生了。
这不过一时片刻的功夫,那秦少就受不住了,求饶一般的叫道,‘方公子!
方瑛不怒反笑,他那一张脸原本是极其的英气,如今这样冷冷一笑,竟然有了几分浓丽,把秦少看得不由得有些心动,一时也忘记了苦痛。
那方瑛沈声逼问他道,‘你究竟给了他什么药?
秦少就笑,说,‘方公子,你对他还真是情深意重,难道我不说,你还真的就要要我的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