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卢修斯怎么奇怪,堤密尔始终相信卢修斯不会伤害自己。
“卢修斯!”堤密尔在一天半夜里惊醒,终于忍无可忍的扯了扯卢修斯披下的长发。
卢修斯“嗯?”了一声抬起眼来,两点红光在黑夜里闪烁,实在有些诡异。
堤密尔见惯了他夜里的模样,并不害怕,而是深吸了口气说道:“你越来越沉了,压得我喘不过气!”
卢修斯听了就用手一撑,从堤密尔身上移开。他并没有在堤密尔身边躺下,而是一下子坐了起来。
堤密尔本来有些困,但见卢修斯一反常态的起床,甚至向房门走去就觉得他是不是生气了,于是也坐了起来,把魔法灯点亮。
卢修斯的眼睛在一遇光后又恢复成普通的黑色。他的皮肤很苍白,就像是久不见阳光闷出来的,黑发已经长到了大腿根部,若隐若现的遮着身前三点,无论是手臂还是大腿,甚至腹部,已经隐隐有了尚未完全成形的肌肉线条。
明显比自己更为精壮的裸体让堤密尔有些哑然……睡在一起这么多年,堤密尔都没注意到卢修斯居然一直没有自己的衣服……而且在不知不觉间似乎已经是大人了。
堤密尔无意识看向卢修斯的眼睛。卢修斯似乎没有丝毫羞赧,反倒是挑着眉回望过来。或许是卢修斯身为魔兽的缘故,他化成人形后的模样愈发邪魅。飞扬的眉下方那双狭长的眼睛似笑非笑,唇色虽淡却带着异样的光泽,让人有一触的冲动。他大咧咧的站着,就好像光着身子的那个人是堤密尔一样。
“卢修斯,我们……是不是该分开睡了!”堤密尔虽然只是粗粗扫了一下卢修斯的裸体,但其实已经看了个大概。说害羞倒是没有,毕竟都是男人,但眼红还是有些。想他暗地里为了练剑流了多少汗水,可身体还不如卢修斯结实。
卢修斯先是皱了皱眉,但却很快变成委屈的样子——嘴微微撅着,眉头微皱,一言不发的看着堤密尔。
堤密尔被看得愣了愣,然后就觉得自责起来。卢修斯从出生起就陪伴着自己,甚至还要委屈自己被观众当成已驯服的魔兽进行表演……他甚至连自己的衣服都没有……堤密尔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算了,当我没说过。”堤密尔摇了摇头,又倒回床上。
卢修斯盯着堤密尔的喉咙看了很久,突然用略为低沉的声音匆匆说道:“我去冲凉,一会儿回来。”
堤密尔突然又有了一种和卢修斯亲密无间的感觉。暗月马戏团里的成员都比堤密尔大,一些成长时带来的变化,堤密尔几乎是充满了害羞却难以启齿——包括变粗了的嗓音,还有偶尔不听话的某些部份,过剩的精力……不过,卢修斯似乎也正在经历这样的阶段。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堤密尔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隐约中,似乎有个微凉的身体又靠了过来。
斯普莱斯只有两季:春季和夏季。从七月到十二月就是所谓的夏季,现在是七月份,气温会稍高一些,但总体说来,夜间温度却是和春季差不多。
怎么又洗冷水澡?下次要记得提醒卢修斯容易感冒……堤密尔心中嘀咕着,不过却睁不开眼睛,反倒是贴着那片温润光滑的皮肤蹭了蹭,兀自睡死了过去。
卢修斯看着反过来扒住他大睡的堤密尔,突然有些哭笑不得。本来他是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对堤密尔下手,现在倒还真是有些不忍心了。
这次暗月马戏团的目的地是因特卡纳岛,它是斯普莱斯最繁华的贸易岛之一,巨大的飞行港能在同一时间并列进出六艘飞行船。岛上只有一个大城——莱茵城。这是一个完全开放的城市,没有建设外墙,内墙里则住着城主及其家眷,还有其余一些权贵和自己的护卫军。
莱茵城城主的女儿十分喜欢马戏,为了替她庆祝生日,城主不仅邀请了暗月马戏团,还另外约了其他几个在斯普莱斯排得上名次的马戏团。
因特卡纳岛的闻名之处,不仅在于它的地理位置,大小,或是繁华的贸易,还因为这里是斯普莱斯拥有最多酒馆的岛屿。
因特卡纳岛入夜后才是真正苏醒的时刻。当天边最后一抹亮光消失,因特卡纳岛却变得热闹起来。大大小小的酒馆都纷纷点亮招牌,先是个别酒馆中飘出调音的怪异声响,不多久,就有悠扬流畅的舞曲响起。街道旁有一些当地岛民铺好的布单,兜售一些手工制品。偶尔会有吟游诗人抱着他的竖琴唱着缅怀伤感的歌曲走过,为这里的堕落添加些许不和谐的音调。无论是扭动腰肢的舞娘,还是美味可口的食物和好酒,甚至就连路边因为争风吃醋而斗殴的人们都为因特卡纳岛的夜晚注入无限活力。
由于因特卡纳岛日夜进出的飞行船数量极为庞大,暗月马戏团就算是受莱茵城城主的邀请,也只能排着队等待入港指示。
待飞行船入港后,堤密尔一眼就看到城主派来的接引使者。他留着八撇胡子,穿着隆重,同行的还有一队护卫军。那些护卫军们穿着黑色的盔甲,与之前在音乐岛遇过的武士相比,显然装备要精良许多。而且护卫军们个个面色肃冷,目不斜视,浑身冒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应该都是见过血的人。他们已不是单纯意义上的武士,而是军人。
在护卫军半是保护半是监视的护送下,暗月马戏团所有成员几乎是大气也不敢喘的来到了城主安排的临时住所。
还没下船前,摩耶就一再警告这次表演十分重要,关系着所有人的安危,在表演结束之前,不得擅自离开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