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有谄媚讨好的,有敬畏恐惧的,却从未见过一个乡下女孩,能在他面前如此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漠然。
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交锋,无声地较量着。
陆景明看到了苏念眼底深处的淡漠与疏离,那是一种仿佛超脱于世俗之外的平静。
苏念则看到了陆景明眼底隐藏的锐利与算计,那是一个习惯掌控一切的上位者的眼神。
就在此时,原本因为哥哥出现而显得有些畏缩的陆景深,在看到陆景明的目光长时间落在苏念身上时,那份畏惧似乎又被另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压了下去。
他眼底重新燃起警惕,几乎是下意识地,又往苏念身边靠了靠,身体微微紧绷,充满了防备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像是在守护自己最珍贵的宝物,不容任何人觊觎,哪怕是他的亲哥哥。
陆景深这下意识的保护姿态,让陆景明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极淡的波澜,快得几乎无法捕捉。
他仿佛没看见弟弟那充满敌意的眼神,只是将目光转向了地上的书,语气平淡地对周管家道:“把书捡起来,替这位先生整理好。”
周管家连忙应声,手脚麻利地将散落的书籍一一拾起,拍掉上面的尘土,恭敬地递还给顾清风。
顾清风接过书,看着眼前这复杂微妙的局面,尤其是陆景明那看似平静实则暗藏锋芒的态度,他知道今天这交流是进行不下去了。
他勉强笑了笑,对陆景明点了点头,又看了苏念一眼,道:“书先放在这里吧,苏念同学如果感兴趣,随时可以看。”
苏念却没理会这兄弟间暗流涌动的气氛,她直接看向顾清风,问:“不知道老师说的废弃矿场,具体位置在哪?”苏念直接切入主题。
顾清风反应过来,连忙道:“我说的那个矿场,好像是在邻县的青峰山一带,不过具体位置我需要查一下才知道,那地方很偏,我也有几年没去过了。”
苏念微微颔首:“我想要自己去看看。”
“不行!”
“那里危险!”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第一个是陆景深,他虽然不明白具体内容,但本能地感觉到了苏念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立刻焦躁地反对,伸手就想去抓苏念的胳膊。
第二个是顾清风,他眉头微蹙,语气带着一丝不赞同:“苏同学,那地方偏僻危险,你一个女孩子去不安全。”
苏念避开了陆景深伸过来的手,目光平静地看向顾清风:“我自己可以。”
陆景深见苏念不理他,更加急切,嘴里发出模糊的“不去……苏念……危险……”的声音,试图阻止。
顾清楚看着苏念那副油盐不进、心意已决的模样,又只能说:“既然苏同学坚持要去,不如这样,我陪着你一起去吧。”
一旁的陆景明适时插话进来:“既然如此,也带上我吧,我正好也想去看看景深生母故乡的山水,就让周管家安排车,送你们一起过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他顿了顿,补充道:“正好,我也想多了解一下景深现在的生活环境。”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既是关心弟弟,又显得合情合理。
苏念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有人提供交通工具,省去不少麻烦。
至于陆景明的真实目的,她并不在意。
陆景深听到可以“一起去”,虽然还是不安,但只要能跟着苏念,他的焦躁便平复了大半,只是依旧警惕地看着陆景明。
周管家立刻去安排车辆和随行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