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天唐暝都准时上下班,顾戟明再次端着一锅炖得香气四溢的山药排骨汤上桌,唐暝故意说:“老是这个汤,那个汤,我肯定发胖了。”
却毫不犹豫地举起勺子往自己碗里盛了好多排骨,吃得津津有味。
顾戟明脱了防烫手套,将围裙解了,接过唐暝给他盛的汤,颇有些不以为然:“你哪胖了?”
唐暝喝着乳白色的汤,汤汁顺着嘴角流,他丝毫没有在外面的好礼仪,伸出舌头□地舔去汤汁,色眯眯地看着顾戟明:“哪胖?戟明你是要我明确说出来么?想不到你居然是这么闷骚……”
顾戟明骂:“去你的。”
唐暝吃吃地笑,眼神波光流转,顾戟明一时移不开目光,眼神都直了。
唐暝收到仰慕的目光,得意洋洋地仰起下巴:“呐,本少有魅力,你也不用摆出一副花痴样,很可笑知道不知道!”
顾戟明哭笑不得,也懒得理会自恋的唐少。这或许就是接触时间多了之后的结果,相互的了解也增加,顾戟明无比惊奇的发现,唐暝这个当初总是一脸臭表情,酷酷的家伙,骨子里居然是很自恋的。反过来,唐暝也发现,顾戟明总是云淡风轻的背后,隐藏着一个闷骚男。
毫无营养的话题持续到晚餐结束,唐暝一头钻入笔电里,顾戟明将餐桌收拾好,洗好碗筷,将垃圾拿出去扔掉,顺便和同样倒垃圾的邻居说了几句话,两手插在裤袋里沿着河堤走了一会。
初夏的季节,垂柳已经绿叶满枝桠,空气里充满了暗暗的花香,如果河里的水质能够更清澈一些,这是非常好的谈情说爱的地段。
一对对情侣毫不畏惧蚊虫的进攻,互相依偎着,喃喃甜言蜜语跟蚊子的嗡嗡声有得一拼,偶尔有人大声娇笑,充满炫耀的意味。
顾戟明漫无目的地走了一阵,暗黄的路灯光中,如他一般形单影只的虽然不是他一个,却绝不多,此情此景,要说完全没感触是骗人的。
没有遇见唐暝之前,阿婆在世之时,他还曾经幻想过未来,找个彼此顺眼的异性结婚,要一个或者几个孩子,看着他们从呀呀学语的婴幼儿慢慢长大,独立成人,那时候对于婚姻或者感情还没有明确的理解,只是根据对身边大人的观察得出模糊的结论,长大后必然会结婚,对象自然是异性,却不知道偶尔爱情之神会打盹或者开玩笑,让一个人突然对同性感兴趣,看上了,于是离开了大众该走的道路。
走上崎岖却合乎心意的道路。
满地荆棘。
走得鲜血淋漓却没有退路。
臧睿说,爱是最温暖的感情,每个人都能拥有,但爱情,算得了什么。
臧睿在他毕业那个夏天特意回了d大,那时候她走过了世界许多地方,遇到了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可这不是同一个人,最后的结果就是没结果。
顾戟明不知道她具体遇到了什么人,经历了什么事,最后只是抱着她,静等她心情平复。
“戟明,你这么好,做我弟弟吧。”臧睿如是说。
顾戟明愕然之后欣然接受,浑不知臧睿看着他背影的眼神是如何的黯然。
那时候顾戟明已经在一次书信来往中告诉她自己爱上一个同性的事。臧睿在蓝天下打开电子邮件,看到那几个字眼时,天上有鸽群飞过,像落泪的声音。
自从和唐暝在一起,顾戟明就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拉着他手的愿望,毕竟环境约束力很大,路已经不好走,不能再为自身一些任性要求而令路途更险阻。
只是,人总是贪心的。
最初,只抱着能够看到就好的卑微愿望。能看见了,又期望能够成为他的朋友;做了朋友,又觉得或许可以更密切些……于是一步步被内心的欲望驱逐着,如今,终于在一处住着,却渴望着能够完全拥有他,希望他能多一些时间待在身边,希望他对自己能多一些笑容,一句稍稍暧昧不明的话,都会心跳加速,仿佛恋人一般的。
可是,这并不是真相。
他不敢问,唐暝,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你的什么人呢?
☆、明暝
唐暝只穿着白色的三角内裤站在穿衣镜前,用啫喱水将额发往后梳,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来。
顾戟明今天歇假,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唐暝走到他面前:“我帅不帅?”
顾戟明翻身半躺着,心神还在电视剧上:“……帅绝人寰,你挡着我了。”
唐暝十分不满意自己被忽略,跳上沙发将顾戟明压住:“敷衍我啊?该罚,就罚你和我接吻五分钟。”
他自说自话,强硬地按着人进行了足足五分钟的深吻,顾戟明好不容易挣扎起来,脚趾隔着内裤蹭蹭他下面:“你硬了……你该上班了。”
唐暝噌地跳下地,两分钟后一个年轻精神的上班族出现在顾戟明面前:“晚上有应酬会晚回来,你自己先吃,不用等我。”
他抬起顾戟明下巴亲亲他嘴唇:“拜拜。”
唐暝上班去了,顾戟明站在窗前目送他离开,仿佛知道他在看着,唐暝突然转身冲这边挥挥手,顾戟明似被看穿心思,不由自主地地退了一步,撩起的窗帘又将窗子盖得严严实实。
又是一个无所事事的日子,顾戟明在电视播放广告的间隙想,他的生活是不是太单调了?除了上班就是围着唐暝转,唐暝也问过他,是不是找些消磨时间的事做,怕他总在屋里会闷坏。
其实他偶尔也会拿起画笔,试着设计一些图纸,虽然没有正统学过,或许是遗传,设计出来的东西意外的不错,一个作品还曾经被采纳过,得到了一笔意外之财,最后给唐暝买了个室内跑步机,一个沙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