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突如其来的巨响打断了院子里的谈笑风生,女眷们受惊纷纷望向宫门处,却见一队侍卫强行破门而入,二话不说便将整座宫宇给围了起来。
宫门外一位赤袍金冠的青年神色倨傲地走进来,满院子的女眷都变了脸,她们是不可见外男的。
殷秋水脸色蓦地阴沉,她拍桌子起身,对那大摇大摆闯宫之人怒斥道:“放肆?!你是什么人,也敢擅闯后宫!”
凤栩连个眼神都不曾施舍予她,目光阴鸷地落在了她旁边坐着的那对李氏姐妹身上,姐姐李瑶带着儿子,妹妹李卿正怀有身孕,两人在众多女眷之中也算好辨认。
“周福。”凤栩缓缓道,“动手。”
周福立即高声:“将李氏姐妹带过来!”
凤栩知道自己的身份必然使唤不动这些侍卫,这也正是他要带着周福来的缘故,周福早已是宫内宫外人尽皆知不可招惹的存在,只要他开口,必定都是天子的授意。
侍卫立即上前将李氏姐妹强行从小几前押到了院子里,两姐妹俱是面无人色,李卿立即转头对殷秋水哭诉:“郡主,救救妾身,妾身怀有身孕怎可由外男这般拉扯!”
殷秋水接连喊了好几声“来人”却没有反应,当即也慌了神,她不认识这阴冷的华袍青年是谁,但却晓得周福的是殷无峥的身边人,立刻道:“周福!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宫是皇族女,你也敢这般放肆?!”
周福不以为意,而是对凤栩躬身道,“人带到了。”
李瑶的儿子不过四五岁模样,被这阵仗吓得在母亲身边嚎啕大哭,李瑶也六神无主,倒是她妹妹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啜泣道:“妾身夫家于大霄有功,却叫妾身在宫中受这等羞辱,不若一头磕死在这儿,也好过辱没了夫家清誉!”
女眷窃窃私语,嘈杂吵嚷,加上幼童哭嚎,李卿又摆出贞洁烈女的姿态哭诉,院子里当即乱成一锅粥。
但凤栩丝毫不为所动,他只淡淡地说了两个字:“跪下。”
周福立刻给了侍卫一个眼神,侍卫会意,押着李氏姐妹便跪在了地上,可到现在,殷秋水和李氏姐妹都一头雾水,不知眼前这在宫中呼风唤雨的青年是什么人。
“都安静!”周福冷声呵斥,侍卫纷纷拔刀出鞘,都是些深宅妇人,一时间都被吓得面无人色,院中嘈杂戛然而止,静得针落可闻。
而那莫名出现的赤袍如霞的男子缓缓走上前去,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俯身捏起了惊惶掉泪的幼童,语气阴郁而沉冷地缓缓开口。
“小东西,纸鸢好玩儿么?”
震慑
幼童被吓得哆嗦着大哭,凤栩提溜着他后衣领将人拖到自己身边儿来,李瑶心疼儿子也顾不得怕了,当即疯了似的挣扎怒斥道:“你快放开我儿!”
啪——
清脆的巴掌声将李瑶的嘶声怒吼打断,也让满院子的女眷噤若寒蝉,唯独凤栩自己嗤地笑了声,随手将小孩往后一扔,这一下也是下了力气的,那小孩当即在地上滚了两圈,疼得嚎啕大哭,而凤栩正拿着帕子轻轻擦拭自己才扇过人巴掌的手。
“我还是第一次打女人。”凤栩对脸色已经有些狰狞的李瑶笑了笑,那笑尽是阴鸷的森冷,“不过也没什么不同,攀上了姓殷的就以为能在宫中横着走了,来人——”
李瑶这下连正坐地上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儿子也顾不得了,分明是暑热的天,可她浑身上下却开始冒冷汗,宫里头的皇帝身边无妻也无妾,她路上遇见那小孩便也没当回事,不过是儿子想要那纸鸢而已,她仗着近日攀上瑄乐郡主,便也得意忘形纵容下人去夺,却没想到招惹来这样的煞星!
可她怎么也想不通,这张扬跋扈的青年到底是谁?
“把她吊上去。”
凤栩一指宫门。
押着李瑶的侍卫当即动起手来,李瑶骇得肝胆俱裂,殷秋水面子上也过不去,可周围侍卫们拔刀等着呢,寒光凛凛的,她也只能脸色难看地说一句:“你到底是谁?”
凤栩到底还是虚弱,打李瑶那一巴掌也不重,不过站这么一会儿,说话便有些没力气了,他冷瞥了眼那位郡主。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殷无峥做了皇帝,她这个入宫暂住几天的郡主设宴而已,赴宴的宾客都敢在宫中这般放肆,可见瑄乐郡主也是个跋扈的东西,可凤栩最是不怕这样的人了,他当年还是朝安城第一纨绔子呢。
“这皇宫是我的家。”凤栩将帕子轻飘飘地扔下,目光锐利如泛着寒芒的锋刃,纵然面色苍白孱弱,可气势却不肯弱上半分,“看在你姓殷的份儿上,从此刻起休再多言,否则这宫门宽敞,不差多挂上一个人。”
殷秋水本想反驳这座皇宫是殷家的,而且自从西梁王与世子殷兆衡死后,殷氏宗族也凋零,如今就剩下她这一门旁支,可偏偏有凤栩的那句威胁,她还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生怕自己也被挂上宫门。
李卿更是惊得不敢作声,也不敢再放肆,老老实实地跪着。
众人眼睁睁看着李瑶被捆起双手挂上了宫门,谁也不敢多话。
凤栩有些累了,站得也勉强,周福自然瞧出他的吃力,立刻命人搬了一把椅子过来,“主子,您坐。”
凤栩的身份在宫中也实在前所未有,周福也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唤小主子,便如允乐等奴才般唤了主子,可殷秋水却因这一声更加心惊。
周福的主子是殷无峥,当今的天子!可他却唤这人为主,凤栩的身份在殷秋水眼中怪异又神秘,只是瞧着像个病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