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问津坐回到驾驶座,身体往后?靠去?,没有第一时间将车子启动,仰着头,阖着眼睛,好像非得缓一缓不可。
梁稚望着他,笑?得很是幸灾乐祸。
车开回到梁宅。
屋里自?是洒扫一清,各处摆满了新鲜花束。楼问津提着行李箱,将梁稚送上楼,一关上她卧房的门,便把她往门板上一推,低头咬在她的嘴唇上。
梁稚推他,说马上要下去?吃饭——她因为赶飞机,没有吃中饭,兰姨特意为她留了饭,在她上楼前叮嘱她放了东西就下去?吃,免得一会儿凉了。
楼问津一边拉她后?背的拉链,一边含混地“嗯”了一声,她迎着他的吻,也很动情,就想?先不管了。但他在她胸前亲了片刻便停下来,低声说:“怎么办,又怕你饿,又怕你饿。”
“嗯?”梁稚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之后?立即踢了他一脚,换得他一声闷笑?。
梁稚吃了这顿延迟的午饭,困得不得了,就先上楼午睡去?了,楼问津还有一些公务要处理,先行离开,说晚饭的时候再来。
天将黑时,梁宅点灯。
楼问津进门,沈惟茵和沈惟慈也紧随其后?,此后?是宝星两兄妹。
将到饭点时,却又有人揿电铃。
古叔接通以后?,去?了一趟大门口,而后?回到餐厅里,低声同梁稚汇报,说来的是合裕酿酒厂的老板郑永乐,他因为和庇城的老朋友约了晚饭,故今日就先不打?扰,只把东西送了进来。
是两瓶酒,说是厂里所有新设备装配调试完成以后?,酿出?来的第一桶酒,听说今日是梁稚的芳辰,因此特意拿来请她尝鲜。
梁稚忙叫古叔拿一份特产给?郑老板,再派车把人送去?聚餐的地方。
梁稚把那?两瓶酒拿出?来看了看,是她最喜欢的玫瑰酒,换了新的自?动灌装设备,酒液的颜色看起来更显清亮,瓶身标签也重?新设计过,很有焕然一新的气?象。
——那?时春节刚过,梁稚便接到了郑永乐的电话,说答应她的要求,只是希望再降一点股份,最后?两人以7的股份达成协议。效益不好,再熬下去?厂子只有一个死,倒不如抓住这唯一的救命稻草。
那?之后?,梁稚立即马不停蹄地帮忙联系设备商,花了一个月时间交付、运输和装配设备,又花了一个月时间进行调试。
沈惟慈这时候问:“什么酒?”
“朋友送的。”梁稚打?开瓶盖,“我们今天就喝这个吧。”
这一顿晚餐,即便楼问津与沈惟慈互相看不顺眼,也丝毫不影响饭局和乐的气?氛。
晚饭结束,大家暂且都吃不下蛋糕,就先移步客厅。
沈惟茵捋了捋披肩的长直发,问梁稚:“阿九,有没有多余的发圈借我用一用?”
梁稚站起身:“梳妆台有,我去?给?你找。”
沈惟茵也便起身跟她一起上楼去?,想?借一借她的梳妆台补个妆,顺便单独同她聊上几?句。
到了楼上卧房里,沈惟茵在梳妆台前坐下,梁稚拉开抽屉,从里面寻出?一根米色的发圈。
沈惟茵取了齿梳,一边梳头,一边说:“上周我又提了离婚的事?,屈显辉还是不松口。”
梁稚看着镜子里的沈惟茵,等她继续说。
“沈家目前在关键时期,我暂时不想?多生事?端,免得屈显辉从中作梗。我打?算,等拍地的事?情结束了,就找个机会离开。”
“打?算去?哪里?”
“我在利物浦有个朋友,她的上司想?给?小孩找一位家庭教师,我想?先过去?试一试。往后?的事?……走一步看一步。”
梁稚很是高兴,“我最好的朋友在伦敦,到时候我和她联系,她是个非常热心的人,也一定乐意提供帮助。”
两人又聊了一阵,把具体规划也聊了聊,这才下楼去?。
大家闲来无事?,开了两桌麻将,打?到九点整,吃完蛋糕,继续玩到十?一点,这才散了。
梁稚打?了个呵欠,一边往楼梯走去?,一边交代兰姨:“帮忙把没开的那?瓶玫瑰酒放进冰箱去?,我下回回来喝。”
她迈了两三阶楼梯,脚步停了一停,转头望去?,楼问津站在摆着花瓶的条案那?儿,单手抄袋,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个人,像是故意的,每次都一定要她开口,他才会随她上楼,好像她的主动,在他那?里是一件极为受用的事?。
梁稚今天懒得担待他,轻哼一声之后?径直上楼。
上了半层,听到脚步声终于跟了上来,她暗笑?一声。
二楼静静悄悄,两侧壁灯在夜里看来是一种更显柔和的光。
梁稚手肘挨过走廊贴着壁纸的墙面,呼吸不稳,脚步有点浮,心也像是揪了起来,也不是第一次,但好像每一次都有种偷情似的紧张。
楼问津跟在她身后?,脚步声轻叩木地板,一声一声,不紧不慢。
她握住金属的把手,旋了一旋,门一打?开,正要去?开灯,楼问津一步挤了进来,从背后?把她一搂,扳过她的脑袋就吻了下去?。
黑暗里,一边接吻,一边急促地去?解对方的纽扣,两人沿着散落一地的衣物到了床边。
梁稚被按着肩膀倒下去?时,伸手推了推楼问津的胸膛,“你先等一下,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等不了了……”楼问津声音低哑。
“不行,我等下会……”
梁稚想?逃,又被楼问津搂了回来,滚烫呼吸挨住她的耳朵,低声说“不要紧”,怎样都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