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完全黑了,古落都打算找个地方窝上一夜的时候,一个头花白,脊背佝偻的老人在儿子的搀扶下,颤巍巍的过来了。
来到古落面前,缓缓蹲下身,抖着手,拿起她碗里那个沾满鲜血的旧荷包,看了又看。
未语泪先流。
“用你这荷包换个饼子行吗?”
古落定定看她,突然伸手把荷包夺了过来,连连摇头。
今日儿子回来就告诉她,村口来了一个乞丐,那讨赏的碗里放的居然是个染了血的荷包。
他往前瞅了几眼,看着那荷包,眼熟的很,特别像是小弟临行前,娘亲手给他做的那个,荷包里,还有娘给他求的平安符。
老人闻言心里就是一咯噔,前些时日,她梦到了小儿子,小儿子跟她告别来了。
醒来后,老人背着家里人偷偷哭了一场,可日子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
不成想,这么快,噩梦就要成真了吗?
老人哭着恳求:“两张饼子,两张饼子换你那荷包好不好?”
老人的大儿子更是气的不行。
老母亲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他没有看错,这荷包就是小弟的!
荷包染了血,小弟音信全无必是必是
老人的儿子心里狠,上前就把古落给提溜了起来。
恶狠狠道:“那荷包是我小弟的,识相的,就交出来,不然,老子打断你的腿!”
古落抬眼看他。
“你小弟,叫什么名字?”
老人的儿子见她不是个哑巴,微微怔了一下,下意识回道:“我小弟大名宁石,小名,小石子。”
是小石子的家人!
古落眼眶酸,任由他把手里的荷包给夺了去。
老人重新拿到荷包,身形微晃。
老人的儿子一把推开古落,赶紧把老母亲扶住。
“娘,回家吧!”
老人点点头,佝偻的背更弯了。
“把饼子给他,咱们带着你小弟,回家。”
古落从地上爬起来,没有收他们的饼子,反而又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一个卷吧成一团的破布,塞到了老人手里,恭敬一拜。
“您老保重!”
说完,就拾起地上的碗,迅消失在夜幕里。
老人怔怔的看着手里的破布,慢慢攥紧。
等老人和儿子回到家,打开卷吧成一团的破布,借着微弱的月光,竟然看到了二两银子!
破布上,还写着一个字。
老人不识字,老人的儿子也不识字。
但村子里有个识字的老童生。
老人亲自拿着这块破布去找了老童生,在火光的照应下,破布上的字越清晰,赫然是个亡字。
“亡?亡?!”
老人紧紧攥着手里的破布,泪流了满面。
她的儿子,没了
那乞丐,是儿子差人回来,给他们送信,送赏银的!
当初说好了的,主动投军,每人赏银二两。
可儿子一走多年,一文钱都没往家带,当初承诺好的二两银子,也没个影儿。
如今儿子死了,这银子倒是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