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内镇压,屠杀的却是手无?寸铁的平民!是千千万万个和他们的父辈祖辈一样的平民!
你能压得住一次暴动,压得住两次三次么?
如?今的交趾,又能经受几次内乱?
“回驿馆!”
驿馆内外已然大变样,所有人马都严阵以待,以往轻快的氛围荡然无?存,只剩下一触即发的紧绷。
“大人。”刚进门?,留守的高猛就迎上来?行礼。
赵沛往里看了眼?,“他闹了吗?”
高猛才要说话,屋子里就传来?金晖的声音,“闹没闹,你自己进来?看看不就清楚了么?”
付虎和高猛对?视一眼?,都没作声。
这位祖宗真是打不得骂不得,真难伺候啊!
哦,不对?,赵大人可以!
赵沛略一沉吟,还真就推门?进去了。
金晖已经换了一套新?衣裳,洗干净手脸,正坐在桌边点茶,两盏。
听见赵沛进来?,他将其中一盏往对?面推了推,“请用。”
他本是大家子出身,仪态气度自不必说,难得生得俊美,哪怕身处简陋的他国驿馆,也?流露出一种小隐于野的悠然。
赵沛去对?面坐下,看着那张平静如?昔的脸,那双一点儿?波澜也?没有的眼?睛,那只不染半分花汁的手,忽然就释然了。
是了,这就是金晖,一块永远捂不热的石头,一条永远暖不起来?的蛇。
或许未来?某一天,他可能会变,但其中可能蕴含的代价太大了,过程也?太久了,久到赵沛不愿意去想。
金晖忽然抬头瞧了他一眼?,“唔,赵大人眉宇间的沟壑比你我分开始更深了些,眼?神也?更可怕……哈哈,你杀人了!”
似乎别人的妥协和堕落,总会令他感?到快活。
赵沛沉默了会儿?,竟也?笑?了,“可能我确实有的地?方不如?你,也?永远变不成你……”
不知他想到什么,又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我也?不想变成你。”
这种感?觉太可怕了,几乎完全舍弃了作为人的温度,身边没有任何朋友,上司、下属看过来?的眼?神永远是厌恶的、忌惮的……
赵沛承认,作为同盟,这种人确实值得敬佩,但也?令人觉得可怕,可悲。
金晖笑?不出来?了。
无?趣。
戏耍人之所以有趣,必须要有个前提:对?方有弱点,并以此为耻,不敢示人。
但当对?方克服内心恐惧,开始直面弱点,弱点也?就不再是弱点。
赵沛端起茶水,一饮而?尽,忽然感?受到久违的畅快和释然。
他看着金晖没了笑?意的脸,忍不住又笑?了几声。
原来?看别人吃瘪,确实很快活。
“筹码已经足够,”他站起身来?,“接下来?,烦请金大人继续扮演一位痛失爱女的父亲……”
“喂!”金晖抗议,“你这是软禁!”
“是啊!”赵沛干脆利落地?承认了,“要打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