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冬先问了一些问题,又和他们讲解了麻醉的必要和术中风险。
待她说完,张芸又补充了几句,最后便是签字。
两夫妻都不会写字,那个缩在母亲身后的女孩终于站了出来,在访视单上写下父母的名字,再交由夫妻二人按手印。
言冬看着女孩过分宽大的t恤衫,以及她走动时布料下遮掩不住的轮廓,眼里不禁闪过一丝疑惑。
“走吧。”张芸说道。
言冬只得收回目光,转身朝外走。
从进入病房,到访视结束,言冬只在最初的几秒看了郑亦修一眼。
匆匆一瞥,然后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工作中。
郑亦修欣赏于她的工作态度,可心里莫名有些不愉。
当下,张芸和言冬就要离开,郑亦修和病人交代了几句,而后长腿迈开,追在她们身后。
“张姐!”郑亦修叫住了张芸,“这台手术麻烦你帮我排第一台。”
“你们科的手术,但凡是切肝的,那个不是第一台?”
张芸不理解他的多此一举,以为他休了几天假,生疏了,“你主刀?”
“肖主任主刀。”
郑亦修回答完,又解释道:“这个病人十一年前就有过肝包虫病摘除的手术史,现在复发以后,泡型和囊型并存,手术难度比较大,所以肖主任让我回来当助手。”
“嗯,我会注意把控麻醉时间的。”张芸也看过病历,知道这场手术肯定是个大工程。
她还有其他病人要看,正准备和郑亦修道别,却发现他目光所向的人,是言冬。
张芸眼皮一抬,又看了看羞怯低头的言冬,顿时明了,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下一秒,她认为“羞怯”的言冬主动抬起了头,“郑老师。”
“嗯。”
郑亦修应了一声,轻飘飘的,似暖风掠过峡谷。
“这个病人的女儿,也患有包虫病吗?”言冬疑惑道。
包虫病,对于城市地区的人们来说,可能有些陌生。
而对于牧区的居民来说,包虫病是令他们闻之色变的“虫癌”。
过去几年,牧民们收入普遍较低,防病意识也相当薄弱,往往就医时就已经处于晚期。
在医疗技术落后的县乡,包虫病几乎等于不治之症。
而随着国家政策的支持,上级医院对口支援、定点帮扶等等措施陆续展开,包虫病治愈率显著上升的同时,感染率也有所下降。
全家患病的情况有所改善,但依然存在。
言冬回想着女孩儿的体征,慢慢说道:“她很瘦,四肢特别细,可是腹部明显突出,很像是囊型包虫病。”
只是言冬想不明白,现在治疗包虫病有政策补助,再加上医保报销,患者几乎不用花钱。
反正父亲也在住院,女孩儿为什么不顺便把手术做了?
如果父母得知儿女患病,肯定会选择优先治疗孩子的。
除非,他们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