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舟,你应该明白,从你把顾诚父母杀死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不再是朋友了。我认识的,怀念的,是小时候那个赤诚热烈,每天都像个小太阳一样的男孩儿,而他不是你。准确来说,是你自己把他弄丢了,如果你还残存一丝的良知,就该去警局自首,而不是来这里替泰勒做说客。”
她并没有向佟舟解释,顾诚对感情不专的内幕,因为她觉得这是不必要提起的秘密,就算说了,佟舟也无法理解,重要的是,她也懒得跟他说一遍来龙去脉。
“你想让我去自首?笑笑,我是令你讨厌了吗?”
“是啊,我现在很讨厌你,并且以后我都不想再见到你,我这么说,应该够清楚了吧?”
说话不留一点余地,每个字都像一个子弹,打在他的心脏上,生疼生疼的。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像对待顾诚那般冲上去,因为他知道,她就是这么一个决绝的人,一旦决定就绝无改变的可能。
当泰勒找到他时,他就知道今天这一趟是白来,可他还是来了,他并不是要做泰勒的说客,而是想带着她私奔的。
不管是浪迹天涯,还是找个偏僻的地方隐居,他都可以陪她一起,但现在看来,一切都不过是他自己的痴心妄想罢了。
“笑笑,你知道我是爱你的……”
他还想再试一试,就一次,万一呢。
“你的爱就是霸占?就是不计代价的杀戮掠夺?如今我已经毒发,不知还能活多久,你告诉我这是爱?你做这些事前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问没问过我愿不愿意?佟舟,爱不是一意孤行,它应该是尊重,是成全。”
一语惊醒梦中人,佟舟眼神复杂地望着坐在阳光下的女人,这一刻他好像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好像都错了。
从他在云笑笑的手机里安装窃听定位装置开始,他就站在了深渊的边缘上。
不过他并没意识到危险,反倒纵深跃进去,让自己越陷越深,最后残存的理智被深渊的阴暗彻底吞噬,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却等到今天才反应过来,还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啊。
佟舟懊悔地自嘲一笑,“我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说完,他将自己的手机扔给云笑笑,“泰勒只给我半个小时,如果我没劝动你,他们就要在今晚带着你离开爱丁堡了。趁着外面的人还没进来,赶紧给他打个电话吧。过了今天,我希望这辈子还能有机会再见你一面。”
虽想问清佟舟最后一句的意思,奈何时间确实紧迫,她来不及多说,便拨通了顾诚的电话。
自首
“怎么?你杀了那两个人还没逃跑,现在又要来杀我了吗?”
电话是在临近被系统挂断前被接起的,顾诚拖着无比疲惫的声音,没有半点耐心。
久违再听到心爱之人的声音,云笑笑一时有些哽咽,她极力控制想哭的冲动,轻轻唤了一声:“顾诚,是我。”
“笑笑?笑笑是你吗?”
顾诚听到是她,瞬间像是打了鸡血,感觉连带着人都有精神了。
“是我,但是顾诚,我时间不多,接下来我说的话你每一句都要听好,否则我肯定会生气的。”
“什么意思?他们把你关起来了对不对?”顾诚很聪明,即便云笑笑什么都没说,他也能猜出她现在的处境。
“是,所以我现在是好不容易给你打的这通电话。顾诚你记住,你的那件黑色大衣兜里,有五张银行卡和一份财产证明,我把财产分别存在五个银行里,这是我全部的财产,我就怕这次来爱丁堡会出事,所以我把一个多亿分开存放以防万一。”
“至于那份财产证明,是我在翡市开设的私立医院的详情资料,你只要拿着它和我们的结婚证,就可以顺利接管。”
“我来之前已经全部打点过了,江淮也在我们的医院里,还有一个很有威望的秦宁院长坐镇,我相信凭你的能力,很快就能回到以前的地位。”
“笑笑,你,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笑笑,你那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泰勒他不放人!”
越说越激动,顾诚对于她这种交代后事一样的叮嘱感到心慌。
感觉到了顾诚的不安,云笑笑连忙开口安慰道:“瞎说什么呢?没有的事,别瞎猜。泰勒已经给我注射了解药,只不过我的腿目前还是站不起来,他说要做手术,恢复之前,我都不能离开而已。”
她到底是没有将实情告诉顾诚吗?
她就这么爱他,不愿他再为自己冒一点风险?
看着眼前一脸温柔的女人,佟舟终于明白了她刚刚所说的。
爱是尊重,是成全。
她用她的自由和生命成全了他,而相比之下,自己做的那些便显得更加上不得台面。
云笑笑一口气把自己所有的东西全部说了出来,这些话,她说得云淡风轻,不带一丝恐惧和难过,为的就是能骗过心思缜密的顾诚。
她当初之所以会想到开家医院,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给顾诚兜底。
她想着,即便顾诚真的被泰勒洗劫一空,只要国内还有可以每日盈利的财产,那他就不会一无所有,况且他自己就是医生,医院对他来说再对口不过。
这是她拚劲能力上限能做的事了。
佟舟也说了,今晚这些人就将转移阵地,而她能逃出去的希望几乎是渺茫到绝不可能。
“顾诚,我希望你可以重新振作起来。我不想等到回去时,见到的是你颓败的样子,答应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