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泄心深吸一口气:“奉歌神君,梨花剑。你们说,这座山上的神是不是奉歌神君?”
江匪浅心跳漏了一拍,他对奉歌神君这个称呼十分陌生,但却偏巧知道这位神君的真名——吴奈何。如果吴奈何真的化身为梨花树,他为什么选择在东方族人的境地中呢?
林砧也有同样的疑惑:“神师隐化,化为何物,从无定论,再说,奉歌君一介神师,来舫人的境地凑什么热闹?不怕沾上鬼气吗?”
玉泄心颇为恼火:“奉歌君在此的时候可还没有舫呢!”
眼看两人又要争执,江匪浅正想着用什么借口将两个人分开,就听到下面的水道中传来一阵轻微的哗啦啦的响声。他的感官十分敏锐,一听到就立刻问:“船放好没有?”
“自然好了,你们两个懒汉,把活计扔给我……”
“有声音。”江匪浅无视林砧的抱怨,警惕地说。三个人顿时都放轻了呼吸,蹲下身子向水道中看去。声音响了一声,再没有动静,就在三个人不耐烦,玉泄心已经打算起身的时候,江匪浅忽然一把拉住了他。同一时刻,从小山底部嶙峋的石头中,钻出一个人,这个人浑身黑色,面色苍白,正是一个舫人。
在三个人震惊的目光中,从同一个洞口又钻出了两个人,这三个人并肩而站,四处张望。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出来的位置和江匪浅他们小船停靠的位置分别位于小山的两端,否则立马就会被看见。
正在观望之际,一阵划水的声音越来越近。围绕着他们所在的小山的水道通向四面八方,现在,从其中的一个方向上,划来一只很小的舢板,像是个渔人随意将捕鱼用的小船开来了,然而这条船上所坐的,确实几个眼中放精光的人,一看就知道身负绝技。
“这些都是舫人,他们怎可能进来?”玉泄心压低了声音问江匪浅。江匪浅无法回答,他现在全部的心思都放在预测他们的小船什么时候会露陷上面。所幸的是,这条船的分寸和那三个人的分寸同样拿捏的恰当,江匪浅他们的船仍然位于那些人的视线之外。
这两拨人同时吹哨,确认了彼此的位置,不一会儿就汇合在一起。现在,这加在一起足足有六个人就站在山脚下,如果不是小山上面巨大的怪石阻挡视线,江匪浅他们已然暴露无遗。
六个人说话的声音一波波传了上来。
“观大人计算的真准确,还真找出了这么一条道路。”
“听说是那个小子留下的地图上画着的。”
“怪气,地图我看着了,什么也没看出来,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线,观大人怎么计算出来的?”
啪啪啪的拍打声,一个人在自豪地拍打自己的胸膛:“咱们舫是做什么的?我们是好鬼的人,如果我们都算不出来神的机关,还有谁能算出来?”
另外的人纷纷赞同:“神道藏了这么久,还不是被我们给找出来了?先得了那个小子的图,真是天助我们。”
有一个人声音瓮声瓮气的,听上去不是很机灵,果然,他问的问题也十分蠢笨:“咱们是来找谁的?”
立刻有人骂道:“笨蛋,不是来找人的,这是一条神道,咱们来看看有没有危险。”
问问题的人还是一头雾水:“就算这里很安全,我们拿这个地方也没有用啊。”
“鼠目寸光。”刚才那个人恨铁不成钢地给了前者一巴掌:“神道四通八达,它不是你家的宅子,扫一扫就要搬进去住,我们如果能了解神道的秘密,天下就全都是我们的通道,我们就无望而不至了。不要说周啊,覃啊,就算是被加封的神山,我们也打得开。神山里面有什么,你知道吗?你知道吗?”这人挨个问剩下的人,大家纷纷摇头。
问话的人大笑:“哈哈,我们都不知道,打开不就知道了么?我听说,大山里面有玉石,洁白的玉石,每一块都像是金刚石那么坚硬,但是只要被从山里取出来,就变得像是滑石那么柔软。除了玉石,还有各种各样的宝石,木材,珍贵的草药……”
随着他的话,每个在场的人眼中中放出了精光:神加封的大山从前都只是传说,现在居然有了可以通往大山的神道,谁能忍住不进去一探究竟?更别提山中的好处是凡人无法想象的。
听到这里,林砧的脸色阴沉下去,好像山雨欲来,他的拳头攥紧了,嘴唇也抿得死死的。江匪浅在旁边感受到了他的异常,一手按住他的后背,无声地告诉他要忍耐。
这群人在下面吹嘘了一通,决定乘船在水道中看看,他们在岛上留下三个人接应,剩下人纷纷上船。江匪浅眼看着他们的船绕过浮岛,几乎装载了他们的船上。这些人愣住了,紧接着大叫起来:“这里还有别人!”
岛上的人听见了,紧张地四下张望。玉泄心低声道:“左右躲不过……”
话音未落,林砧已经猿猴一般向下跃去,剑如风筝,被他牵引在手中。他居高临下,处于有利地位,一举击中了其中一人,剩下两人反应很快,其中一个从腰间拔出一把精致的弩箭,抬手朝着林砧射出一箭。他站在林砧身后,这一箭极其阴险,等林砧反应过来早就为时已晚。
江匪浅吓出一身冷汗,终于从背囊中取出一件他几乎从未用过的短剑。他刚将这把剑取出剑鞘,就觉得一阵强大的吸引力从剑上传过来,没等他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和林砧两个人就同时跌倒,弩箭贴着林砧脊梁骨飞了过去。
听到声音,林砧也是浑身冷汗,跳起身来,觉得手中的剑有千斤重,几乎拿不住。江匪浅爬起来,也是需要两只手才能把握住手中的石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