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水蹙眉,抬起手抓住手臂上的手用力拿开,可结果恰恰相反,那双手钳得更紧了。
他停下动作,疑惑地看向萧睿,可面前的人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那双温润的眼里,盛满了欲望的火苗,连带着眼眶里的泪水,一起烘干。
心猛地收紧,他努力呼唤着萧睿的名字,可眼前的人恍若未闻,目不转睛盯着他的脖子。
李若水不安地扭动着身体,频繁地挣扎导致身体冒出虚汗,他也开始喘起了粗气。
挣扎到最后,他已然没了力气,萧睿的头这时候凑了过来,鼻尖剐蹭到他的喉咙,不同于季无常触碰时的渴望,厌恶占据整颗心房。
“萧睿,顾长清,你清醒一点,看清楚我是谁。”
大抵是他的语气太过嫌憎,萧睿的动作停了下来,紧接着,一把抱住了他的身体,脸埋在他的肩膀上。
急促的喘息声仍未停止,全部喷洒在他的锁骨上,后背上的手蜷起又松开,最后放了下来,热气离开,萧睿退离他的身体。
脑内紧绷的弦松懈,李若水身体一歪,头靠在身边的桌案,身体贴在桌腿上,他闭上眼,待胸口平复下来,半睁着眼,嗔笑一声,
“萧穹竟然对你也能下的去手。”
被戳到痛楚,萧睿别开眼,声音轻颤,“别说了。”
李若水原本也不想说,只是觉得萧睿可怜而已。他从小一直想要得到认可的人,却对他做出这种龌龊的事。
“你还能用内力吗?”
萧睿摇头,“不能。”
说完,他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们逃不出去的,父王他想做的事,从没有人能阻止得了。”
李若水当然知道他逃不出去,外面守着那么多暗卫,他如今不仅内力动用不了,就了寻常的走路都吃力,谈何逃呢?除非神兵天降。
本来他还指望萧睿将门震开,至少他可以逃过眼前这一劫,是他异想天开了,萧穹怎会给他机会。
身边的人又成了进来时的模样,将自己缩成一团,紧攥在一起的手,有血从里面滴出来,一滴,两滴,滴在地上,融在一起。
李若水忍不住问道:“你现在感觉如何?”
“很不好。”萧睿抬起头苦笑,眸光黯淡,“若是一会儿我控制不住,师,你切莫手软。”
李若水明白萧睿的意思,思忖片刻环顾四周,寻找可以能够捆人的绳子或者布条。
萧睿同他一样不能用内力,只要捆起来,他今夜应该是安全的。
他将整个屋子打量了一圈,可屋子里太黑,仅靠月光并不能看清所有的地方,于是他站起来,准备点燃屋内的火烛。
打定主意,李若水扶着身边的桌案起身,萧睿见他动作吃力想要靠近,颈间灼热的呼吸似乎又袭了上来,厌恶感像成千上万的蚂蚁,他大声阻止道:
“你别动!”
萧睿刚站直的身体猛地一颤,“好,我不动。”
说完,他向后退了两步,“别用憎恶的眼神看我,我都听你的。”
萧睿受伤的眼神落入李若水的眼中,可他现在无心顾暇,当务之急,他必须保住自己的清白。
他试着松开桌案上的手,只着了足衣的脚紧贴着地面,蹭着往前走,每走一步,他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以保持身体的平稳。
终于挪到了圆桌前,月光没有照到这个地方,周围黑暗一片,他伸出两只手在上面摸索一阵,好在最后让他摸到了。
李若水心里一喜,打开火折子轻轻一吹,火光照亮了他的脸和周围的事物,可不巧的是,这张圆桌上并没有烛台,烛台在他方才过来的桌案上,他方才没有留意,这会才看见。
他略微有些懊恼,想求助萧睿,可萧睿大抵是更难受了,躲到了角落里的黑暗里,只有一双光着的脚露在月光的光斑里。
无奈,李若水收起火折子,往回折返。
一来一回折腾下来,他已经力竭,最后总算是安全折回到桌案前,只差最后一步的距离,就能摸到桌案。他伸出手,蹭出最后一步,脚上的足衣这时脱离了掌控,他一个没站稳,身体前倾,扑倒在桌案上。
“哗啦”一声巨响,桌案上的东西掉了一地,好在烛台没有掉落,他刚支起身体打开火折子,角落里的人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李若水下意识向后退,脚下一阵刺痛,他的手一松,火折子掉在了地上。
火光熄灭,四周再度陷入令人不安的朦胧。
萧睿弓腰,伸向火折子的手一顿,“师弟,你的脚受伤了。”
李若水大气不敢出,他不知道方才是不是错觉,萧睿一闪而过的眼神里,有一瞬间变了样,不是关切,不是隐忍,是□□。
“我,没事。”
第一次,他的心里有了害怕的情绪。
萧睿直起身,李若水的脚又向后撤了一步,方要落下,整个人腾空了起来,他的心“砰砰”跳个不停,双手不断拍打萧睿,可他的力道就如同小猫一样,不痛不痒,反而让中了药的萧睿眼睛里的□□烧得更旺。
“扑通”一声闷响,后背砸进柔软的棉被上,紧接着萧睿压了下来,两条腿箍住他扑腾的双腿,大手握住他的手腕,举过头顶。
两人的力量悬殊,李若水动弹不得,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睿的脸不断放大,无助到呼吸都不顺畅起来,胸口堵得慌。
他扭过头,闭上眼,眼角湿润。
无常,你在哪儿?
“扑哧”,利器扎入肉里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接着,手腕上的手松开,李若水睁开眼,温热的液体落在他左眼下,腥味钻进他的鼻子里,上方的萧睿原本束起的发散落在他的面前,右胸口处一根金簪刺入,不断有血汇聚在金簪顶端,很快,他的脸上一片濡湿,腥味愈来愈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