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向洲就坐在一旁看着,偶尔与主要设计师交流整体风格,听到助理的尺寸报数还狐疑地看了几秒,瞅见安洵通红的耳朵根意识到失态,果断收回视线。
安洵羞愤地要死,那助理是个新手,来回量了三四次臀围得到的数据皆是一致,最后还是一脸不相信。
安洵心中咆哮,看什么啊!没见过身材好的oga吗!没见识!他瘦怎么了?瘦就不允许屁股大吗?
社死的场面经历完了,安洵满眼绝望,他后悔了,他不该贪图金钱进豪门,豪门果然不是那么好进的。
安洵的表情几秒换一个,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说话态度也极其敷衍,明显要赶人。
薄向洲也不想为难他,他对婚礼本来就没有多大的感受,上心是因为想要给足安洵在外应有的面子。见对方和他的心态一样,内心的紧张稍微松了松,他还怕安洵对安排不满意,现在想来都是他杞人忧天。
他匆匆结束话题,安洵此时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想和陶年打个电话发泄牢骚。
薄向洲开口问道:“你还有什么建议吗?”
安洵回答迅速,看得出来一点都没动脑子想,“没有,全听你的,薄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只想躺床上睡回笼觉。
“那就这样定了。”走之前,薄向洲停下脚步特意关心了几句,“昨晚见你房间不到九点就关灯,怎么一觉醒来还是困那么厉害?失眠还是身体不舒服?薄家不是吃人的地方,身体有问题可以随时联系家庭医生。”
安洵面不改色地说道:“谢谢薄总关心,我没事,就是睡到凌晨被噩梦吓醒了。”
基于昨天安洵经常抽筋的问题,薄向洲这次留了个心眼,“经常做噩梦?”
“不是,很少。”
薄向洲走后,安洵甩掉拖鞋跳到床上,把被子团成一团压在身下跪趴在上面,半小时前的尴尬场面历历在目,刺痛他心,他发疯似的用脑门在枕头上磕了几下,随后拨打陶年的电话。
“年年!啊呜啊呜!我的名声要坏了!”安洵换了个姿势,语速很快,“薄向洲这狗东西突然让定制婚服的设计师上门量尺寸,打得我一个措不及防,你知道不,我一个猛o穿得卡哇伊的粉色睡衣就这样莫名其妙见了那么多的人,没洗脸没化妆,你懂我当时的崩溃吗!”
“我真想拿着搬砖把他们一个个给拍晕!”
陶年过得糙,不懂安洵的崩溃心情,消化他的一堆话后说道:“起码没丢人,放宽心,就算丢人了以你现在的身份也没人敢笑话你。”
安洵没被安慰道:“那我宁愿他们当面笑话我,好歹我能理所当然地骂回去。”
两人聊着聊着跑岔了题,聊到了公司的小八卦,安洵兴致勃勃地听了几分钟便觉得无趣,“有没有那种特别震惊的,比如出轨戴绿帽,原配上门暴打小三?”
“没有,要是有早就上新闻了。”
“好吧。”
这一话题聊完,画风又跑向了煽情,陶年惋惜地说道:“宝贝,我好想你,你走之后,我一个人好无聊,喝酒都找不到人陪。”
“我也想你啊,我在薄家过得憋屈死了,吃个零食都要偷摸着,像做贼一样,酒就别提了,我都忘记酒是什么味了。”
安洵忽然想起一件事,他道:“宝,我结婚的时候,你千万不要露馅,尽量装得文明点,别像个变态一样,见面就对我搂搂抱抱,嘴上还不把门,骚话连篇。”
一口大锅扣在陶年头上,“你说谁变态骚话连篇呢?安洵,可不带你这样冤枉人的。”
安洵捞起一个枕头抱在怀里,“管他的,到时候安家那几个贱东西也在,我把你和他们的位置错开了,如果你碰到他们了记得控制好情绪。”
“行。你网上报的一星期速成表演课视频还有吗?”
“有,你问这干嘛?”
“我不得学习一下,给你当辅助配合你凹人设。”
“年年,么么,你对我真好。”
陶年起一身鸡皮疙瘩,“我求你了,你别恶心我了。”
当晚,陶年熬了一整夜,把一小时一节的教学视频看了好几遍,也没有想通安洵是如何在短短一周之内学会那么多。
·
薄向洲这几天休假,空闲时间很多。
看到对方身穿丝绸睡衣坐在他对面,安洵的表情有些茫然,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薄向洲穿着家居服下来吃饭。
他见到薄向洲那么多次,几乎每一次都是西装革履,浑身上下散发着贵族气质,如高高在上的星辰一般可望不可及,举手投足间透着疏离感。
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平易近人的薄向洲。
他很想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好奇心重,有事就想刨根问底,他清楚这是个不礼貌的行为,会引起薄向洲的反感,但内心还是蠢蠢欲动。
在薄家的这段时日,他处处学着薄向洲的模样,吃饭习惯一改往常,细嚼慢咽少言少语,每天都在努力装乖巧。
两人谁也不开口说话,像是拼桌的陌生人,局面一时陷入尴尬气氛,诡异的场面差点令人窒息。
安洵受不了这样的气氛,胡乱塞了几口就抓起包要去上班,“薄总,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昨晚下来一则通知,华光路的餐馆因为煤气使用不当发生重大火灾,周边建筑物损伤严重,现在道路被封正在施工重建,所有来往车辆都要绕路行驶。”薄向洲道,“这一来二去,你上班肯定要迟到,你先坐下来等等,等老张来了我让他送你过去。”
华光路是去往公司用时最短的路径,道路被封是他所没有想过的,绕路的确麻烦,等网约车到了他等人都晒黑好几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