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真正以命相搏的战斗,在这血腥的厮杀间,不断有战奴倒下,等到死去的战奴已近过半,狼嗥终于忍无可忍地冲下了奴坑。
在军营的这几年狼嗥对于近搏简直得心应手,加之此次又随鸿蒙在大漠一番征战,肉搏的本领又长了不少。他不像那些奴隶脚上有着铁链的束缚,跳入奴坑便似入水的泥鳅,虽不及许多战奴身形高大,却灵活机敏,在阻止战奴互相残杀的同时,也成了奴坑最终的胜利者。
“同类何必相残?你们应该抱团反抗,一起战斗!”狼嗥对着一地被他打倒的战奴近乎咆哮,岂料那些战奴还没什么反应,看台上的诸多看客却哄笑了起来。
狼嗥愤怒极了,他紧攥着拳头朝鸿蒙看去,声音里带着哀求,“能不能买走他们?”
鸿蒙迎着狼嗥的目光神情冷淡,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只道:“上来。”
狼嗥执拗地看着鸿蒙,一动不动。
鸿蒙声音沉了下来,又重复了一遍:“上来。”
狼嗥听出了鸿蒙的不悦,虽疑惑不解,却又不敢忤逆,只好磨磨蹭蹭地往奴坑外头去。
“八百颗南海珍珠!”
狼嗥才走几步,看台之上,竟是有人喊出高价要买走狼嗥。
那喊价的人站在鸿蒙对面的看台,背上背着一把长剑。
鸿蒙闻言,将目光冷冷落在了那喊价人的身前——在那喊价人的身前,实则是真正的买主——一位华服金冠的翩翩公子,看起来贵气十足。
鸿蒙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个人。因为之前上场的奴隶,大半都被他买走,且被他挑走的奴隶,无论男女,皆都有着姣好的面容。
“小狼,”鸿蒙只看了那人一眼,便把目光落向了奴坑的狼嗥,“上来吧。”
狼嗥知道自己脚腕上的血藤环已经暴露他本来的身份,闻言冲鸿蒙点头,加快了步伐。
“风波,”对面看台上那位贵气的公子立即不乐意了,冲身后人示意,“去拦住他。”语罢,那个身负长剑名叫风波的人便毫不犹豫地跳入奴坑,朝着狼嗥出剑。
狼嗥只好迎战。
奴坑里有了新的厮杀,看台上又沸腾了起来。
白龙见鸿蒙坐定不动,笑问道:“就一点都不担心你那宝贝弟弟受伤?”
鸿蒙脸上不见丝毫的担忧,淡淡道:“他应付得了。”说话间,目光已朝对面的看台落去——那位贵气十足的公子此刻已经起身,竟是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要说鸿蒙一行,扎在人堆里不惹眼都难。鸿蒙本身一张脸就格外引人注目,加之气场迫人,走在哪里哪里就有一股无形的威压,叫人想忽视都难。而良宵飘逸出尘更是世间少有,再添一个风流倜傥的白龙和狼嗥这位半点也不落下风的半大孩子,他们吸引的其实不止这位公子一人的目光——只是旁人谁也没那个胆。
等这位翩翩公子在众人的注视下闲庭信步一般到了跟前,鸿蒙冷冷抬眸,“有何贵干?”
那贵气十足的公子笑而不语,先是摇着羽扇盯着鸿蒙的面容看了看,而后摆着一副赏心悦目的神情又去瞧良宵。
鸿蒙立马不耐烦了,沉声道:“无事走开。”
那贵气的公子这才把摇扇的手一停,顺带朝白龙看了一眼,这才开口道:“在下流乐,几位幸会。”说话间,又目光贪婪地看回良宵。
彼时的良宵好似不预备跟旁人产生交集,他不但不理会流乐的眼神,便连流乐的言语也不作回应。而他身旁的白龙更是无心搭理流乐,只顾着瞧奴坑里狼嗥漂亮的身手。
鸿蒙见流乐过分贪婪的目光越发不加收敛,一点耐心终于没了,沉声道:“滚。”
那是语气暗含杀意的一个字。
流乐不满,却是咬牙忍了,而后指着奴坑里狼嗥说:“他脚腕上的血藤环可是雅格拉族的奴隶特有,可是自打前几年雅格拉族迁入了大漠,他们部族的奴隶便少得如同稀世珍宝,你这是从哪里搞来了这么一个小奴隶?看起来像一头漂亮的小狼,不若卖给我玩玩,多高的价我都出得起。”
鸿蒙面色彻底冷了下来,沉声道:“他是我的儿子、我的弟弟,是无价的亲人,不是你口中可以任意买卖的奴隶。”语罢,转而对奴坑里的狼嗥说:“小狼,走了。”
同狼嗥交手的风波剑术高超,狼嗥起先不想同他缠斗,只是几番交手下来,倒觉得对方是个不错的对手,便同他多过了几招,听到鸿蒙这般说,再没留任何余地,朝风波打出几个连招,便很快脱身跳上奴坑,回到了鸿蒙的身旁。
白龙在狼嗥同风波交手期间,频频为狼嗥精彩地出招叫好。此刻狼嗥一上来,白龙还难得正经地夸赞了狼嗥几句。鸿蒙则是不再多言,将仿若置身事外的良宵一把拉起,直接往外头去了。
奴坑里的打斗结束,原先看台上的热闹便停了。奴坑里的奴主见了狼嗥和风波的身手,知道鸿蒙和流乐都是不好惹的主顾,并不敢多做追究,只是又把最后一轮战奴的买卖重新继续了下去。
流乐看着鸿蒙一行离开的背影,危险地眯起了眼睛,等到风波收了剑从奴坑上跳上来,流乐便朝风波的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主人恕罪。”风波说着,立即冲流乐跪下叩首。
流乐垂眸看着风波,用脚尖勾起了风波的下巴,欣赏着风波脸上刚被扇出的指印。风波则是把脸颊贴在流乐的鞋子上蹭了蹭,略带讨好地说:“请主人原谅。”
流乐用雀羽做成的扇面在风波肿起的脸旁轻轻扇了扇,又把脚踩在了风波的大腿上,而后弯下腰来语气亲昵地说:“想要主人的原谅,就去查清他们落脚的地方,尤其是那位满头银发的美男子,你的主人……要定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