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可以进去了。”掌管寿康宫大半事物的嬷嬷走出来,神色略哀切说。
言凝卿等墨霆烨动了,在他身侧后半步跟着,悄悄打量宫内景象。
原主记忆里从没这个地方,是她第一次进来,久远印象中倒是有太后娘娘的影子,算一算,现在太后娘娘也是七旬高龄了。
正思索,面前的朱红色的木门开了一半,她一抬眼,偏就望见墨霆烨下颌绷紧,是咬紧了牙关的模样。
作为平国候千金的原主,最爱是打听些或真或假的小八卦,对于墨霆烨,也比其他人多知说一些,譬如他经常被针对被罚,譬如宫里是唯独太后娘娘会护他的,别的待他实在一般的很。
真真假假难说,这内里原因也没个说法,探不出来,似乎是无几人知晓。
再往里走个片刻,散着灰白气息的床架映入眼帘,太后娘娘便躺在里头,半阖着眼睛,明眼人一看就能猜到,难活久了。
“皇祖母。”墨霆烨朝前踏了一步,嗓音略有些晦涩。
言凝卿不知如何,也跟着问了声好,隐约看见帐帘里的老人家动了动,旁边的嬷嬷非常有眼色的将阻碍撩开,一张威严却又不失慈爱的脸出现在两人眼前。
只是这姿态,与言凝卿想象中的,差了些距离。
不说鬓角花白了大半,脸上添了多少岁月的痕迹,那气色和精神头实在让人看着揪心了。
“霆烨,”太后娘娘喊完,坚持半坐起来,正好看见言凝卿,与旁的嬷嬷笑了,“前些日听闻霆烨要成婚,现下看来,是迎了个俊俏娃娃,甚好。”
言凝卿故作羞涩的抿唇笑,莫名听见身前的墨霆烨冷笑一声。
“皇祖母,这几日身体可有好些?”他微蹙眉,不免担忧说。
太后娘娘笑容淡了下来,看向嬷嬷,嬷嬷叹了口气,只说太医治得艰难。
墨霆烨眼中依旧无波,愈发皱紧的眉头透露些许难平的情绪。
“你且再过来些,让哀家瞧瞧。”太后娘娘招了招手,扬起笑意。
他再走近几步时,嬷嬷正将椅子拿过来,便顺势坐下了。
“对了,听闻皇祖母这里的芍药开得甚好,入药也是一绝,王妃要不要去看看?”
“?王爷都说好那自然是要瞧瞧了。”她笑着,昧心说。
下一刻,嬷嬷在她眼前出现,笑着带她往里院去。
“这里便是了,”嬷嬷停下,想了想还是不妥,“王妃看仔细也无妨,只是采摘可得谨慎,宫里头的好东西,外人不一定受得起。”
“嬷嬷说的是。”言凝卿说完转过身,仔细看着花,心里不断腹诽。
嬷嬷被墨霆烨使了好几回眼色,自然只能照做,她也没什么怪罪。
只是今日这宫中一行,她被放来放去,就是什么都听不得。
太后娘娘望着两人离去,有些担忧了,“你与王妃,不合吗?”
“何以见得,王妃醉心医术,早先听孙儿说有芍药,还沉迷药术呢。”墨霆烨不得不扬起笑容,作无奈状。
太后娘娘听着医术二字,略有些注意了,随后自嘲叹气,说了声“那便好”。
“皇祖母这病,广招天下会医者可有用?”墨霆烨思来想去还是不甘心,问。
“傻孩子,再会医,怎比得过行医数十年的谢太医?盼久了,哀家也不盼着了。”太后娘娘笑,似无谓了。
可究其内里,是更深的无奈了。
空气默着,嬷嬷进来了,也是被太后娘娘打发去看看晚膳,留下祖孙两人静默。
忽的,太后娘娘叹了口微重的气。
“怎么了……”墨霆烨关切抬头望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