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份和离书才算完整,而这也代表了温乐言与他崔明珏从此不再是夫妻,日后嫁娶更是与对方毫不相干。
接过和离书后,温乐言屈膝作揖,“多谢崔大人。”
崔明珏:“……”
自温乐言来院后就不发一言的寒林商见此,却是双目含笑,“如今这和离书一签,本将军也该唤一声温娘子了。”
瞥见寒林商眼中的笑意,温乐言不自在的垂眸,“寒将军,多日不见,可还安好?”
“托娘子的福,一切都好。”
温乐言浅笑应声,没再敢看他,只觉得似乎自和离书签好后,眼前这人的目光竟是比以往更为大胆了。
因陶婉的不依不饶,最后温乐言还是没在崔府多逗留,只简单收拾了包袱就离了崔府。
走时,温乐言没忘替沁竹要回了她那份卖身契,至此她与沁竹才算是彻底脱离了崔府。
考虑到家丑不可外扬,温乐言与崔明珏和离一事虽传了出去,可她非温家亲女的真相却是始终瞒着,哪怕陶婉闹得再凶,也没一人敢往外传。
毕竟如今的温乐言是一孤女,若再没了温家女这一重身份护着,保不齐会发生什么事。
温乐言是在当日黄昏时离开的崔府,简简单单几套衣裙,几件首饰以及些许碎银,就是她全部的家当了。
离了崔府,沁竹看着十分乐呵,走在熟悉的街道上,她呼吸着鼻尖的微风,只觉得分外畅快。
“往后沁竹就得唤夫人一声娘子了?”
温乐言浅笑,此刻她也说不准自己心中是欢喜居多,还是痛苦更多。
“你爱唤什么便唤什么吧,如今你的卖身契已归你自己,从此沁竹便不再是任人驱使的奴仆了。”
要说温乐言离开崔府和温家,最大的好处除了与崔明珏成功和离外,最让她觉得高兴的还是帮沁竹取回了卖身契。
提起这事,沁竹就压不住嘴角的笑意,但她也清楚自己的这份自由是温乐言倾尽所有换来的。
“夫人,沁竹往后还是唤你娘子吧,日后无论是否是奴籍,在沁竹心里娘子就是唯一的主子。”
“再者说,沁竹还得看着娘子喝药呢,往后若没我看着,娘子怕是连自个病了都不知道。”
得了卖身契后,这还是沁竹第一次在温乐言面前说‘我’这个字,从前作为崔家奴仆她只能以奴婢自称,连一个‘我’字都说不得。
看到沁竹这般自在,温乐言心中的烦闷也不禁消退了些,“我哪里就这般脆弱,如今我们也算是无事一身轻,往后钱财虽说少些,可我也会努力把自己照顾的好好的,绝不让沁竹担心。”
“那娘子可得记得说话算话啊。”
走路走到一半时,沁竹才发觉她们停留的地方离马市不远。
“娘子,前方就是马市了,咱们要想离开京城,恐怕还得再雇辆马车。”
只是来到马市后瞧着上头的价格,温乐言有些犹豫了,“雇一辆马车百里之内,若载重轻些就要100文,这价钱倒是不便宜。”
如今温乐言她们所剩的银钱不多,光是雇一次马车就得不下100文,温乐言有些拿不准。
正当二人想着雇哪辆马车更划算时,迎面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停在了她们跟前。
待那门帘一撩开,温乐言当即认出车内人竟是将军府里的秦管事。
“秦管事?”温乐言惊疑出声,她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秦管事。
瞧见温乐言两人还没出城,秦管事狠狠的松了口气,“温娘子还在便好,若是此次错过了娘子,将军怕是又要罚人了。”
“不知秦管事找我有何事?”
听温乐言问起,秦管事也不绕弯子,直言道,“将军心善,知晓娘子无处可去这才遣了我来问,不知娘子可愿去含梅院一住,将军说了,这回娘子爱住多久就住多久,一切以娘子的意愿为先。”
从前温乐言是崔明珏之妻,寒林商就算想留人也没个正当由头。
如今人好不容易和离了,寒林商可不得抓紧机会赶紧将人留下,不然要是错过了这回怕是要悔之莫及了。
独身女子居住男方家,此次温乐言若是真答应了便是承认对寒林商有意,一旦入内日后成婚也不过是早晚问题。
只是如今温乐言刚与崔明珏和离,就如此行事,怕是会被万人唾弃。
再者对寒林商究竟如何想法,连温乐言自己都说不清,她实在是怕自己一应行事惹人误会。
于是,温乐言只得婉拒,“多谢将军好意,只是民女尚且独身实在不大方便,还望将军见谅。”
行礼作揖后,温乐言的态度已十分明确,礼仪周全的更是让秦管事有些无奈。
可想到寒林商对温乐言的喜爱,他只能继续劝说,“娘子考虑的极是,只是娘子如今没有母家帮衬日后行事必是要难些。俗话说男女授受不亲,娘子知礼我也不再多劝,可看在与娘子相识的份上,娘子不妨听我一言。”
“大人请说。”
“近日大渝跟南宛之间总是战乱不断,京城虽是娘子的伤心之地却也不失为一安全之处。比起其他地界,娘子大可继续留在京城,就当是为自个的安全着想。”
寒林商还在战场时,大渝与南宛就常起纷争,这次要不是寒林商大挫南宛军,怕是还换不来如今的这份安宁。
虽不愿承认,但温乐言也知依目前的局势来看,京城确为大渝最安全的地带,毕竟是天子脚下,有了帝王之气庇佑,总归是要好上一些。
瞧出温乐言有些动摇,秦管事再道,“我倒是知道一地,离将军府不远,价格也算公道,娘子不如就去那儿住。不仅环境清幽,远离是非,更有将军保护,如此娘子的安全也算有了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