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瞧出这堆衣服是要送给他们的,还没等衣服挨个解开,就被乞丐们哄抢了个干净。就连先前最为排斥的少年,也大着胆子拿了两件藏着。
“这些衣裳,真的都是给我们的吗?”角落里怯生生的小丫头懦懦出声,稚嫩的脸上青紫一片。
温乐言心疼的凑近,“当然是给你们的,看看喜欢哪件?”
解开手里布包,里头花哨的女孩衣裳引得小丫头惊喜的笑出声,“那、我可以多拿几件吗,我还有个妹妹……”
温乐言点头,将手里的布包都给了小丫头,“那你妹妹呢,怎么没出来?”
小丫头扁嘴,“妹妹病了,已经好些天没跟我说话了。”
温乐言蹙眉,“病了?是在屋子里吗?”
“对,就在里头,我带你去。”说罢,小丫头握住温乐言的三根手指牵着她往屋里走。
这座别院虽说已经破败不堪,面积却是不小,前中后三院更是用一小花园分别隔断了,看得出原先的屋主必是位大户人家,只不知为何落魄了。
温乐言一走,还在分着衣裳的寒林商立刻放下手里的衣物跟上,见他离开,后头还怕着他不敢多拿的少年赶紧又取了几件。
瞧着少年只是把衣裳往怀里藏,而不是如其他乞丐那样放在院里,一位将士笑着问他,“你这怀里能藏多少衣裳,再塞就该塞不下了。”
少年瞥了眼将士腰间的刀,张张嘴欲要说些什么,就听的后头一声干咳又止住了,“没什么,跟你没关系!”
“嘿,你这小子,我们可是绕了大半个京城过来给你们送衣裳的,怎么也不给个好脸。”
少年皱眉把将士往外推,“你滚,你们都滚,谁稀罕你们过来了。”
被小小的力气不断推着,将士面上虽带着笑却也察觉出了些不对劲,嘴上还在抱怨的同时,余光却是扫着周围挤满的乞丐,猛然间他瞥见其中一人怀里露-出的半截尖刀。
……
院里被小丫头牵着越走越里的温乐言也察觉出一丝不对来,“还要再往里走吗?”
“还得再走一会才到,姐姐别着急。”带路的小丫头头也不回的说,小小的手攥着温乐言的手指不放,紧的她都觉着痛了。
穿过花园里那片干涸的池塘,小丫头指着前头说,“姐姐,就是这儿。”
顺着小丫头手指的方向看去,温乐言只瞧见被风吹着落满一地碎金的银杏树,树旁是一面长满青苔的砖墙,墙角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一动不动。
身后的小丫头还在不断催促着,“姐姐,那就是我妹妹,她好像病了,你快去瞧瞧她吧。”
温乐言嘴上应着,右手却悄悄取下了发髻上的素银簪子,将其握在手里。
此刻在没弄清敌人的目的前,温乐言不敢轻举妄动,一步步往前迈着步子的同时,也在注意着周遭的一切动静。
随着温乐言的迈步,前方角落里的小姑娘还是没有动静,等到她接近时,一道破空声突兀地响起,声音正是来自后方。
这一刻,温乐言慌的转身握着手中银簪刺出,正中小丫头右臂。
瞬间小丫头惨叫倒地,她再抬首时眸中柔弱与怯懦荡然无存,剩下的唯有满满的怨毒与狠辣。
捂着流血不止的右臂,小丫头没想到自己竟会被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刺伤,“倒是小瞧你了。”
听着她突变的嗓音,温乐言震惊于她的年迈,“你是谁,为何杀我?”
“呵,你死了就知道了,到时候别忘了去地府,问你那不知羞耻的娘亲去。”
话落,‘小丫头’再次紧握匕首朝着温乐言猛攻过来,这一次失了先机的温乐言怕是难逃一死。
哪知那匕首还没来得及靠近,不远处一把长剑直接狠狠掷了过来,‘噔’的一声,连人带刀一起钉在了门柱上。
细长的银剑从腹部穿过,直接将‘小丫头’捅了个对穿,一瞬间的重创让她动弹不得,腹部的长剑更是一次破坏了她所有的脏器,嘴一张就往外冒血,“嗬、嗬……谁。”
“是我。”
她转过头不敢置信地看过去,迎面走来的正是满身杀气的寒林商。
“将军。”见到寒林商出现,温乐言满心的害怕尽数消失了,她知道只要有寒林商在,她就不会有事。
门柱上刺杀失败的女子神色灰败,此刻剧痛之下她的身形逐渐恢复正常,再一看已然不是先前孱弱的丫头模样,而是十足十的中年女子。
“寒林商……咳咳、看来这次是我们失策了……”
寒林商没理她,而是转头问温乐言,“没事吧?”
她摇头,“没事,还好将军及时赶来。”
确认温乐言无事后,寒林商才放下心来走向女人,他目标明确的伸手揭开女人衣袖,果然,在她的手腕处正刻着一个似水流,又似雄鹰的标志。
“南宛人。”寒林商毫不意外的说,“上次常泓跟柔妃的死也是你们做的吧?”
女人直接承认了,“是。”
温乐言问,“所以,也是你们将柔妃的断手放在我床榻上的?”
岂料女人却是大惊失色,“什么断手,我不知道,我们要是想杀了你直接动手便是,又怎会多费那一番功夫。”
寒林商皱眉,“这么说,你们不知道柔妃是南宛人的事?”
这话一出,女人彻底愣住了,“什么,柔妃是南宛人?”
“……”
柔妃的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到头来温乐言他们还是不知道,因为女子在不久后就因流血过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