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然赤脚踩在柔软的梨花上,身上已经裹了一件白色的里衣,白色的里衣上沾着水汽,裹在若然水灵灵的肌肤上,将其玲珑的曲线勾勒完全。
发梢未干的泉水滴滴落下,沾染在她洁白的里衣上,晕开淡淡的水花。
若然冷冷环顾四周,眸波流转,清灵动人。
突然,远处一茬梨花树枝,稍稍低垂。
若然眸光冷凝,闪身过去,漫天的梨花飘落,打着飞旋落地。
若然出手,飘落的梨花随着手掌翻动,缠绕旋转。
往若然攻击的方向看去,那处生出梨花飞旋,正直直朝她袭来。
“砰——”
双双攻击,迸发出无尽的火花,将缠绕在两人身侧的梨花速速溅起。
透过乱飞的梨花,若然瞧见了一双深邃的眸子。
若然只觉脑海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又很快消失。
还未等她想明白,那人手掌一翻,便抓住若然的手腕,一个天旋地转,若然已经落入一个宽大温暖的怀中。
一声低沉浑厚,富有磁性,又干净冷冽的声音骤然扬起:“小姐还似从前那般,不爱穿鞋袜。”
若然闻言心惊,她回眸间,一头如水的乌亮墨发,流瀑般倾泻下来,恰到好处地披散在微削的香肩上,一朵梨花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她的眉眼之处,挡住世间万物一切的光泽。
微风轻拂,梨花落地。
若然方才清楚瞧见了那人脸上的玉质面罩,随即便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眸子。
她冰冷的眸光融化,绽放一抹欣喜,一声婉转清脆:“濯盥!”
濯盥眸光温柔,并不似从前那般深邃无比,玉质面罩之下,温润的唇瓣漾着甘冽亲昵的笑容,通神气质越发稳重老练,长得也越发高大魁梧。
若然啧啧赞叹:看来去人界任职的这几千年里,他收获颇多,竟历练得如此稳重成熟!
濯盥将若然抱到一处高石上,动作轻柔地为其穿好鞋袜,
若然静静看着濯盥,不发一语,好似回到了与他初相识时。
那时的她,还不太会说话,加之几经痛苦的轮回,初回天界时,身子又不爽利,对谁都不太热情,经常整日发呆,不言不语。
只有濯盥,说要报答舞神的恩情,要来梨雨轩侍候,结果被她一眼相中,从此成为她的贴身仙仆。
那时的濯盥,不太会照顾她这个小娃娃,可不管如何笨手笨脚,永远动作轻柔、小心翼翼。
要不是因为有濯盥的陪伴与悉心照料,她可能会在郁郁寡欢的情绪中沉浸很久。
濯盥为若然穿好鞋袜,又去不远处的高石上,拿来若然的白色衣裙,伺候她穿上。
濯盥摸着手中细腻的衣裙,边为若然穿戴,边出言问道:“小姐长大后,便喜欢白色吗?”
若然闻言,不由地好笑,唇瓣勾起:“花辞最近迷上的父神的五行推算之术,但是晦涩难懂,她只能领悟些皮毛,于是就将这些皮毛用于选择我的每日服饰颜色。”
“南陌上神的五行推算之术,确然六界晦涩难懂之术,不过传闻推算精准,修成几万年来,从未失手。”濯盥点头,缓缓开口,但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疑惑出声:“花辞是谁?”
“你没见我脑袋上空空如也吗?”若然正转过身去,自顾自整理胸前的衣襟,闻言,边整理边回道:“花辞啊,就是当年母神别在我发间的山茶花。偶然之时,被我点化,她自己又肯勤修苦练,终于得道成仙今日便是她的封仙之礼,等她回来,我介绍与你认识。”
濯盥缄默未语。
若然穿戴好之后,回眸一笑百媚生。
濯盥呼吸一紧,恍了心神,随即,唇瓣轻启:“千年未见,小姐果真出落得清雅灵秀、娇艳俏丽”
若然摆了摆手,打断:“六界最美的,当属凝酥公主。”
凝酥公主,司雪娘娘与临渊天帝所生,是天界唯一的公主,当年临渊天帝凝酥庆生,大摆宴席,六界同喜。
几千年过去了,确实出落得亭亭玉立,六界有志青年,不断来往天界,只为一睹凝酥的芳容。
濯盥眸光幽深一瞬,随即恢复清明。
“凝酥公主或许生得极美,但小姐也生得娉婷婉约、洁若冰雪。”
若然不甚在意,转移话题,问道:“你在人间,过得可好?”
“人生海海,山山而川,不过尔尔。”濯盥看着若然,浅笑不止:“人界的乐趣繁华,有时只是过眼云烟。人族区区几十载的寿命,在天族眼中,恍若蟪蛄,不知春秋。时间煮雨,岁月缝花,以欢喜之心,慢度日常。”
若然唇瓣一勾,歪着脑袋,拍了拍濯盥的肩头:“看来濯盥你去人界任职的千年时光中,倒是看淡了很多。”
濯盥浅笑,眸光停在若然脸上不肯离去:“小姐谬赞了。”
她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问濯盥:“你在人间,可有娶媳妇儿呀?”
濯盥闻言,轻咳:“濯盥此去,是受了天帝恩惠,去人间任职,至于娶媳妇儿,濯盥从未想过。”
若然惊讶:“任职的几千年间,人界姑娘轮回转世,也得换了万万波,难道你就没有心仪的?”
濯盥气息有些不匀,仿佛有些不适:“没有心仪之人。濯盥此生,只对一人倾心相待,唯一人足以,若不是那人,谁也不行。”
若然懵懵懂懂,眨着眼睛:“为何?”
濯盥看着若然,一字一顿:“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若不是惜我所惜之人,浅浅遇,深深藏,终不会地久天长。”
若然不是很懂其中的奥义,还是点了点头:“有志气有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