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这一间小小的临渊学府,又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柯鸿雪罕见地开始期待起了以后的日子。
秋风吹落枯黄的叶片,柯鸿雪经过一棵桂树,随意抬手,折了一根缀满桂花的树枝。
……
琴室修在另一个院落,柯鸿雪过去的时候,课已经上到一半。
先生讲的是《流水》,君子之交的最高赞歌之一。
头发花白的夫子讲完琴,点人弹奏,柯鸿雪站在后门,恰好看见沐景序被点起。
他笑了一笑,手上花枝转了个圈,心道自己来的可真凑巧。
柯鸿雪从后门走进,夫子望见他,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的表情。柯鸿雪微微弯腰向先生见礼,随便找了个空位置坐下,夫子便也没讲他。
琴声旷远,由清浅舒缓转为激烈昂扬,又由清冷缠绵转向浩荡辽阔,似有清风拂面、竹叶声声、林海波浪滚滚。
柯鸿雪听得正享受,眉梢都微微扬起,耳畔却突然传来另一道和音。
他愣了一下,缓缓睁开眼,却见沐景序旁边一位穿袍带帽的青年双手置于琴声,与他做和。
乙班的学生看起来早都习惯了,半分突兀也不觉得,甚至还随着琴声摇头晃脑,仿佛已完全置身其中,正在体会古人那千古绝唱的挚友深情。
“……”
柯鸿雪突然有些牙酸。
他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却发现那是个生面孔,在这名单上,但大概不是任何一位权贵的子嗣。
否则他没道理毫无印象。
正当柯大少爷烦得几乎要将桂花叶都薅秃的时候,琴曲到了尾声,终于停了下来。
旁边的人醒过来,眼中包含热泪,集体为演奏者鼓掌。
柯鸿雪:“……”
来这干什么呢他请问?
给自己找醋吃是吧?
柯大少爷心里憋了一股气,敲了敲前面坐着的人,问:“那是谁?”
前桌先是愣了一下,不明白这祖宗怎么来了琴室,闻言却又很快反应过来,回答道:“徐明睿,新任探花郎的弟弟。”
“新?”柯鸿雪重复。
“……去年的。”可不是新吗,下一届要到两年后呢。
但回话的人不是李文和,不敢跟他这样说话,回答完便扭过头。
柯鸿雪本就对那小子不满,一听说是探花郎的弟弟更是烦躁了。
虽说殿试前三由学问取胜,但入了殿试的那批考生,除去特别拔尖或者特别靠后的那么几个,其他都大差不差,谁都有可能成为探花郎。
于是通常情况下,若无前三名明显比其他人优出一大截的情况,最好看的那个会被皇帝点为探花。
柯鸿雪想了一千一万个学兄来这个班级是为未来谋划的念头,却不想第一次踏入乙班,看见的却是他和一个油头粉面的小子弹琴合奏的画面。
柯寒英:“……”
家要被偷了啊。
夫子讲完学下课,有没学通的抱琴练习,有离开的一眼看见柯鸿雪,踟蹰两秒纷纷过来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