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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卷 绽放 第8节(第3页)

向未说话的孙武仁突然说道:“这样做……,不太好吧……”

张广宗收起笑容:“孙队长,你的心也太善了吧,这种人不杀,只怕后效者众,那时悔之晚矣!”

孙武仁点了点头:“张司令,我孙武仁也知道慈不掌兵这个道理。只是我希望大家可想清楚了,此时杀龙西昆只怕是敝大于利。”

张广宗:“孙队长,你倒说说如何敝大于利?”

孙武仁:“时间不对。”

张广宗:“如何不对?”

孙武仁:“此一时,彼一时。当初龙西昆乱我军纪之时,若我军能及时予以严惩,便不至于有后来之事。而彼时之所以不能严惩,也是形势所逼,我运河支队初成立,人员不足,枪械不足,后勤补给不足,龙西昆这样一支人马加入我军,于人于枪于后勤补给尽皆有利。那时我军皆冀望于龙,因而纵容了他,以至军纪难守。这一点大家认不认?”

在场之人俱皆是从那时过来之人,这其中道理自然懂得,是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或点头或沉默不语。

孙武仁:“如此,这算是我运河支队犯的第一个错误,我们难能达到宁缺勿滥。此后,龙西昆勾结李子瀛,坏我乡队,此时,我运河支队若能上下一心立时予以反击,捕获龙西昆,就地枪决,自然可有奇效,只是我们当时并没有这么做。”

“而如今,龙西昆投身陈鑑海,挂着峄县自卫总团团长的名,这可是一块抗日的牌子的,尤其是他爹龙有道,如今还挂着峄县自卫团司令的招牌。我们杀了他儿子,他就会跳上台面,直接与运河支队撕开面皮。以龙有道的心计,他的实力,于咱们运河支队是敝大还是利大,大家都是明白人,咱们好好掂量掂量。”

“还有一样,此次直接与我们对着干的是韩之峰、梁立户等人。他们的兵力摆到了第一线。龙西昆带着他的人可是躲在河泉,我们纵然知道他在后面煽风点火,可是那又怎么样,人家名义上可未对我们动一枪一弹,这一点河泉一带的老百姓可是心清肚明的。龙有道若是拿这一点做文章,于我们怕也是不利。”

张广宗叹道:“孙队长,你的有些话我还是深有体会的,运河支队也罢,苏鲁支队也罢,都是地方上的部队,确实难以达到正规军那样的军纪严明,同时地方上的一些现实也制约着我们,比如人情,比如补给等。我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只是……,只是……,我来到运南以来,听到的龙家父子所作所为,我总有一种预感,这父子俩是难以为我所用之人,此时不杀龙西昆,恐将来为其所算,那时悔之晚矣。”

孙白洪:“将来他父子能不能为我所用,还真的难说,我们也只能且看眼前了。今天天不亮就有人来找我了,而且还送来了龙有道的一封信。”

说着话孙白洪取出信件,随手递给了朱木石。

朱木石略一犹疑,然后把信递向张广宗。

张广宗摆了摆手,示意朱木石自看。

朱木石展开信件细细看了看,然后说道:“两挺轻机枪、二百五十支步枪、二十把短枪、四匹战马,全部献给咱们支队,条件是不杀龙西昆,而且父子两个愿意参加运河支队。大家怎么看?”

孙武仁叹道:“龙有道看来这次是真的放血了,以我的了解,这么多年他到处挤枪,也就这点家当。这些枪是他多少年来的心血,能把这点家当拿出来,实属不易,这说明他真的怕了。”

“在这运河两岸,龙有道还真的没怕过谁,只有人家怕他。这次是他怕了咱们的张司令了。”

张广宗听孙武仁话中有话,不由得“哦”了一声,同时目光斜视面带疑惑的看着孙武仁。

孙武仁看了张广宗一眼:“是王平吉的事让他龙有道怕了。”

文系净:“有怕就好,这是好事情,一支军队,如果一些震慑能力没有那还叫什么军队?不过,问题是要震慑什么人的问题,我们要震慑的是投敌当汉奸的,那些想要投敌的,还有那些不支持抗战的,还有大敌当前分不清形势一心想要搞摩擦的。”

“一方面要震慑,震慑一切不利于抗战的因素;另一方面要团结,团结一切可能团结的力量,一致抗战,把倭鬼子赶出去,这是我们当前的目标。只要是有利于抗战的事,我们都可以考虑。”

朱木石:“文主任的话我赞成,只要是有利于抗战的事,我们可以考虑。因为一个龙西昆,我们把龙有道这支重大的力量完全推到我们的对立面,于我们极为不利,这是一;龙有道目前已表示出最大的诚意,他把他所有的枪械拿出来,从某一方面来说算是从根本上去掉了我们的一大威胁,这是二;龙有道已放出话来,希望与他的儿子一道加入运河支队,共同抗战,这是想改过自新,而如果我们拒之于外,在外观上我们便堵了抗战的大门,舆论上于我们不利,这是三。有这三点,我个人认为,给他父子一个机会,在目前来说,于我们还是利远大于敝的。”

孙白洪:“张司令,你认为呢?”

张广宗思索了一下说道:“这几位同志说的都很有道理。只要是有利于运河支队展的我支持。我此次受上级领导指示出山,本意就是协助运河支队在运河南岸打开局面。大家认为怎么有利就怎么来吧,我支持。”

孙白洪自然明白张广宗语中之意:他本就是来协助的,不可反客为主。

会议结束之后,胡泰员立即起草了一封信,起身想了想,然后持着这封信去找朱木石。

胡泰员:“朱政委,给我那个表弟的信我已准备好,你看一看有何不妥之处?”说着把信递给朱木石。

朱木石伸手接了,看时,只见上面写道——

韩司令大鉴:

宿迁握别,已近两载,戎马倥偬,未及问候。……,自武汉失守后,日军停止大规模进攻,贵方出现了摩擦专家,挑拨离间,破坏团结。真可谓亲痛仇快,为日军所窃笑。这次运南事件,同室操戈,实非偶然……,抗日开始,你我曾同在家乡组军,素知阁下历来以国家民族为重,望今后一如往昔,贵我两部在苏鲁边境团结抗战,切勿再为好事者所离间,则国家幸甚,民族幸甚。

……

朱木石笑道:“这信好啊,有昔日意,有离别情,有规劝,有警戒,说的是公事,可满满的兄弟情在里面。此文甚好。”

说着话朱木石把信重又递给胡泰员:“下面的戏主要由你来唱了。”

二人相视一笑。

韩之峰的营长邢冠方和科长胡大庆别处一室。

他们与士兵的身份不同,待遇也自不同。

他们两上蹲在墙角,你一句我一句的抱怨着。

邢冠方:“这次惨了,这条命没了。”

胡大庆:“我可不想被砍头。”

邢冠方:“不想砍头,那枪毙。”

胡大庆:“就没别的路了?”

邢冠方:“我看够呛。咱们要是抓住他们的人,不也就这两条路?我们会放过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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