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
年朝撩着时暮耳朵后面的碎发,告诉他,“救下申文芝以后,我开始意识到我对你没有唯一性,你救过很多人,远不止这些。”
“她说你每次执行任务都会暗中帮助没有能力存活下来的人,她对你心怀慈悲的做法很不认同,因为那些人都以为自己是被申文芝所救,而她并不是性情温和的人,她并不反对你的做法,你也救了她很多次,就算之后她差点死去,也对你心怀感恩。”
“即便你爱我,我依旧嫉妒他们,你和他们在一起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那不是一段时间,那是整整四年。”
时暮听着这些与他记忆中完全相悖的情节,没有第一时间去纠正年朝的话,额角冒出层冷汗,无声握紧年朝的手。
“时暮,暮暮……”
耳边的声音逐渐变得虚无。
一只手轻抚在时暮后颈,柔声道:“放松,深呼吸。”
年朝抱着时暮离开冷硬的审讯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搂着时暮不断给予慰藉。
时暮眼前再次浮现时郝的人影,这次截然不同,映出的是时郝死前的惨状,异化了半边身体的时郝颤巍巍从地上站起,伸着手抓向时暮。
慢慢地,越来越多的人影浮现,或身穿华南军服,或身穿寻常衣,那些沾着血肉的手穿过年朝的身体,蜂拥而来,无数人惊惧的死前惨状顷刻占据时暮的视野。
而正对着时暮的,是被钢筋穿透身体的年朝。
那一刹那时暮的心都要停止跳动了。
怎么会看到年朝,年朝不是活下来了吗?
年朝活下来了?
可是离开那天,年朝不是闭着眼睛吗。
对啊,怎么确认年朝活下来了……
就算真的活下来也有可能被取代不是吗,就像时郝那样。
时暮静止一瞬,僵着身体扭头去看抱着自己的年朝,颤抖着从年朝怀里挣开,追着那个被钢筋穿透的身影向外跑去。
很快就要追上,很快就能救下年朝,那才是……
一双手从时暮身后将他牢牢抱住,时暮无神的眼睛盯着正前方,当即又拍又踹,“放开我!年朝!别走……你别走!”
“时暮!”年朝缚着时暮扭动的身体,告诉他,“我在你身边,看着我!”
时暮见了那抹白越发焦急,怒骂年朝是假的冒牌货。
这一幕是如此熟悉,年朝仿佛回到那个沾染着时暮鲜血的窄巷子。
刚给科研所回了信息的宋予君被两人疑似争吵的声音镇住脚步,刚要转身退场,仔细听了下这声可不像吵架,飞身奔向审讯室。
迎面甩来一只鞋,宋予君弯身狼狈躲过,只见审讯桌倒在一边,年朝紧抱着时暮的腰,时暮扬着长腿奋力挣扎,鞋已经完全甩掉,两手不断向前抓,嘴里呼喊的却是年朝的名字。
年朝不就在他身后吗?
年朝按住时暮不断抓挠的手,冲着宋予君的方向疾声:“去拿镇定剂!”
宋予君脚底打滑,迅速前往医务室揪了几支尚能使用的药剂,和年朝一起按着时暮才把镇定剂注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