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
龚文石拿着庆山市一中高三第一次周考的成绩单差点笑疯。
“暮老二,你不是说考北大清华没压力吗,化学9分,你这去上北大清鸟都得捐栋教学楼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暮云深:“你懂个屁,考清北在精不在多,我觉得一家有一个人去就行了,比如我家里要去的就是我老婆,一起去也没意思,要把机会留给更多的人。”
龚文石回复他的是一连串大笑的表情包,气得暮云深把微信卸了。
暮云深在床上打了个滚,心中感慨,林乐真聪明啊,没在火箭班,居然也能考进年级前十。
他好像很喜欢x市重点高中出的试题,不知道这次进步有没有自己送给他的那些题的功劳。
想到这暮云深又骨碌爬起来,重新下载微信,找人帮自己再找些好学生喜欢的题来。
没一会消息就传开了,龚文石挠着头发消息问他:“兄弟你来真的?真背着我们偷偷学习去了?不是说好上北大清鸟吗?”
暮云深:“为了我老婆,我要做一个品学兼优的好男人。”
龚文石:“……那行吧,等明年北大清鸟的录取通知书寄到你家,我给你在村口摆几桌。”
暮云深和他闲扯几句,又聊了聊西山旅游项目的进度,想着明年送林乐上大学时开什么车才能体现出家属身份,两眼一闭睡过去了。
凌晨两点,庆山市的秋雨如约而至,白天还带着绿意的树叶,一夜被秋雨染黄。
林乐早上感觉冷得厉害,临出门匆忙拿上了秋季校服外套。
早读刚开始,他就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暮云深听见动静立即拉着板凳挪过来,“林乐,你是不是有点冷啊,感冒了吗?”
林乐裹紧外套,他这会觉得比早上出门时更冷了,尤其老师为了防止教室内温度过高学生打瞌睡,叫靠窗的同学打开了窗户,外面的冷风一阵一阵往他脖子里钻。
“是有点冷,应该不至于感冒吧。”
林乐没太在意。
暮云深却像抓住了期待已久的时机,双手迅速抖开自己的校服外套,不容拒绝地给林乐披上了,“快穿上,不要跟我客气”。
“……”林乐看看暮云深露在外面的胳膊,感觉渗得慌,“你自己穿,我有外套。”
暮云深将他裹得更严实了,“我又不冷,给你穿。你手真的好冷啊,要是难受记得告诉我,要不要我给你捂手?”
林乐想了想自己和同桌胳膊靠着胳膊贴在一起手拉手被老师抓住的场景,一阵恶寒涌上心头,他厉声拒绝:“谢谢,不用。”
暮云深只好遗憾地收回手,他总感觉林乐脸色白的厉害,手凉得有点不正常,他压低声音:“你昨晚是不是蹬被子着凉了?”
林乐摇摇头没说话。
他睡觉很规矩,从不踢被子。半夜下了雨,雨滴敲打在青瓦上的声音很大,他被惊醒后怕院里积水灌到屋子里,披了件衣服就去清理堵着下水道的青砖。
早上雨停了,为了防老鼠,他又要将青砖堵回去。
打着伞不好操作,就淋了点雨,不过淋雨时间不久,应该不至于感冒。
没多久,林乐就觉得自己过于乐观了,他感觉身上越来越冷,四肢酸痛感增强,脑袋也昏昏沉沉的,他甩甩头强打精神,结果一道题看了半天什么字都没看清。
暮云深见他甩头就感觉不对劲,伸手过来摸他额头,触手滚烫,暮云深一惊:“林乐你发烧了,我去找老何签假条,等会带你去医院,你坐这儿等一会,我马上就回来。”
林乐本就身体虚弱,对别人来说淋雨发烧只是一场小病,在林乐身上就显得格外严重。
他整个人都开始迷糊了,只听到医院这个关键词。
“不去医院。”
他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和平时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截然不同,这会儿纯粹是反应慢半拍,看起来呆呆的。
暮云深顾不上听他拒绝,从座位上挤出去,给看自习的老师说了一声,直奔一楼找老何。
前后不到三分钟他就冲回了林乐身边。
他抬起林乐一只胳膊架在自己肩上,半抱半抗地将他扶起来,在同学们或好奇或羡慕的眼神中走出教室。
时间紧急来不及叫家里司机来接,暮云深干脆在校门口打车。
这会错过了上下学的时间点,市一中高三部又比较偏远,车流稀少,好在两人运气不错,很快就拦到一辆。
结果林乐听到暮云深说“送你去医院”,死活不愿意上车,他一只手撑在车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每当暮云深哄他“马上就回来了”“不用打针”,他就会用力抿着唇角说一句“不去医院。”
平时表情淡淡的脸上难得出现了明显的厌恶和抗拒。
司机等得不耐烦了,叼着烟问:“你们到底走不走啊!”
暮云深看林乐实在哄不上车,只好在司机骂骂咧咧的声音中掏出
钱包抽了一张粉钞递过去,“抱歉师傅,耽误你一点时间,你先走吧。”
司机接过钞票立马变脸,从全天下都欠我钱的怨念脸,变成了一位热情开朗的老大哥。
他挂挡弹射起步前还不忘给暮云深建议,“这是今儿降温惹的感冒发烧,不要紧,回去吃点药就行,烧退不下去再去医院也来得及。我们都是吃点药扛扛就过去了,哪有那么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