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嘴唇微抿瞪人的小眼神被完全无视,他甚至还伸手帮林乐拽了拽校服外套,“快进教室,小心老师来了把咱俩关门口。”
直到第一节课下,暮云深才找到机会问林乐林父那辆重卡的事情,
“什么车?”林乐眉头微蹙思索半天,终于从记忆的夹缝里找到一点爸爸开车的消息。
家里桌面玻璃下压着几张旧照片,其中一张是他爸妈年轻时在一辆车前的合影。
后来听邻居说起过,他爸好像是跑长途的司机,难怪经常十天半个月不见人。以前跑车确实挣钱,要不然也负担不起母亲的药费。
但是爸爸的车,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估计是没有开回家过。
“我不知道,从来没人和我说过车的事。我家那片区域都是小路,重卡开不进去,也不好停车,他估计把车放在其他地方。”
暮云深立即将消息发给秦剑,这辆车的去向绝对有问题!
发完消息,暮云深眉头又皱了起来,他摩挲着下巴问林乐:“这些大车司机收入还是挺不错的,他去世的时候难道没留下积蓄吗?”
闻言,林乐摇摇头,他被回忆打断了做题的思路,干脆合上笔专心说话,“没有,他身上和家里都没有,既没有存折也没有银行卡,当时着急办丧事,我只找出来不到五千块钱现金。”
说完他嘲讽地笑了一声,“如果不是附近的邻居来帮忙,这点钱连丧事都办不出来。还好我妈去世时他就买好了墓地,就在我妈旁边,不然我只能把他烧成骨灰放家里。”
暮云深不知道说什么,媳妇去世时能想到给自己一起买块墓地,却想不到善待两人唯一的孩子。
两人在世时都不管林乐,两人走后,却又冒出来林大伯一家打着收养林乐的旗号像吃绝户。
现在林乐不但要一个人生活,自己照顾自己,住的房子还是他母亲去世的第一现场,今天中午只是提起了一下,林乐睡觉就陷入梦魇。
他晚上回家还要一个人睡觉,被吓到都没人来哄。
他真的不敢想象,林乐怎么在岁月的煎熬中长大,又怎么被打磨成与他相遇时那副成熟温润的样子……
暮云深喉头哽咽着,瞬间红了眼眶。
他这幅泫然欲泣的样子让林乐一口气堵在胸口,暮云深怎么又要哭了啊……
他两手交叠,将林乐的双手捏在中间,林乐骨架小手也小,双手瞬间被他握得严严实实,一点都漏不出来。
他声音中带着哭腔:“你晚上,能不能来我……”
话音未落就被林乐打断,“不要。”
他郑重又严肃地凝视着暮云深的眼神,“不要可怜我,我过得很好,自从我妈妈走后,我爸很少回家,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以前可以,以后也可以。”
“可是我心疼你,我想你能过得好一点。”
一颗眼泪从暮云深眼眶里漫出来,顺着脸颊挂在下巴上,然后吧嗒一声落在林乐手上。
林乐轻轻叹了口气,挣开暮云深的手,想找张纸给他擦擦,却没找到,只好将校服袖子拉长一截,帮暮云深擦净脸上的泪痕。
暮云深怕自己在教室哭被别人看见笑话,努力抑制住发达的泪腺,不让更多眼泪流出来。
林乐没有说话,只是仔仔细细帮他擦脸,还好他没再哭,不然校服袖子又要保不住了。
他没有告诉暮云深,其实自从他出现后,自己的生活已经好了很多。
暮云深随时随地都能从任意的口袋里翻出糖和小零食喂给自己,除了硬带着自己吃饭,每天还会给自己塞水果和点心。
他现在每天能吃饱,不会再半夜饿醒,也不会跑完操就头晕,都是托暮云深的福。
昨天晚上擦澡时,他明显感到自己身上多了点肉,睡在床上时床板也不隔骨头了。
甚至在他没注意的时候,他人缘都好了不少。班上愿意来找他问题的同学都多了不少,比如朱远山和王瑞,和暮云深关系好的邵志勇王策等人就更不用说了,遇到他倒垃圾都会来帮一把。
这些都是暮云深带来的,所以他不能继续占暮云深的便宜了,知道别人对自己好,眼巴巴不丢手实在太不识好歹了。
林乐低下头说了声“谢谢你”转身回去。
暮云深不愿意让林乐为难,但是转念一想,如果自己死皮赖脸一点可以让林乐有更好的物质条件,他表现得再坏一点也可以。
他吸吸鼻子,将林乐掰回来,“你不是说要给我补化学嘛,还算不算话?”
林乐点点头。
暮云深眼神一亮:“那等放学了去我家补,学校自习课不能大声说话,肯定影响补习效率。”
林乐没有异议:“可以,那你趁自习课多做点题,等放学回去了我就帮你补化学。你不用着急,如果化学?楓补习成绩好,接下来我就继续帮你补数学物理和生物。”
暮云深松了口气,只要将林乐骗回家里,他一定能想到办法将人留下。
可
以搬去另一间一直没有使用的小卧室,将大卧室留给林乐,大卧室的床垫是定制的,林乐睡着一定很舒服,而且他是一个正人君子,绝对不会在夜色正浓时偷袭他!
大卧室的浴室里还有个双人按摩浴缸,前几天刚装好,也可以留给林乐一个人享用,里面放上薰衣草浴球,肯定能让他晚上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