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王谦怒骂道,喝了一口茶水消了消气,压低声音:“武库要是暴露了,你我就都得掉脑袋!当然,要掉也是你们先掉!”
杜力夫心中暗骂:咄!现在知道后悔了?可是你将姓林的到草场来的!
张贲确信王谦是要杀林鳞游了,但是,武库的这一条信息,如果消息属实,就可以坐实纪纲谋反的罪证!这一点,可比林鳞游重要得多,何况以二弟这脾气,王谦要杀他的消息,还是先压一压为好。
如果他真的被王谦他们所杀,就只能怪他,运气不佳了。张贲这做大哥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扳倒纪纲,替他报仇!还有,替他照顾好小妹。
或许,林鳞游已感觉到了重重杀机,所以才会突然改口,将小妹托付于自己?
本来,张贲是没打算将王谦要杀他的事告诉林鳞游的,但是,现在林鳞游突然答应将小妹许配给自己,令他十分感动,心里也动摇起来,其实就算自己不说,等他回到草场,自然迟早也就知道了。
目前,倒是留在家里才是最安全的。
所以林鳞游说不去草场,张贲也就由着他,但事儿,终究还是没说,只是叮嘱他,不要到处走动,不然教王谦撞见了不好。
……
裘不得忍着伤痛,抢了一匹快马,从草场逃出,走了一夜,上了将军山。
将军山上有一伙响马贼占山为王,裘不得此去,不是为了落草,而是为了借人——将军山的山大王,正是他在边关时候的同袍,姓裴,单名一个前字。
裴前四十多了,在边关度过了十几年,可谓戎马半生。在林鳞游配边关之前,他就逃离了,带了几名边关兄弟辗转来到距离京城数十里的将军山落草为寇。
这几名兄弟当中,多数是跟林鳞游一样犯了事配过去的,待在边关成了军籍,就一辈子都是军籍,没前途啊!
大明户籍制度中,诸如民籍匠籍灶籍医籍等,若是兄弟分家、或者赘婿、养子归宗而另行分灶而食,则允许他们异籍,也就是另立户籍门户。
然而只有军籍最为特殊,脱离军籍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因为军户是世袭的,除非皇帝特许,否者不可除去军籍。
有鉴于此,裴前的那群兄弟们意志坚定,跟着裴前一块到将军山创业去了。
经过几年展,裴前凭着战场厮杀的一身功夫,将周边的山头陆续归拢,逐渐展壮大,如今大王旗下人马过百,官府倒也剿过几次,但是因为朝廷能打的将领不是在漠北就是在安南,所以没能剿下来。
渐渐的,将军山当地县衙也把这当成了一门生意,只要剿匪就有钱收,每年就装模作样剿几次,砍几个人头向朝廷交差。
所以裴前在将军山的第一把交椅,一直坐得很安稳,最近还跟新上任的知县做了朋友,这个天下分黑白,白我最大,黑你最大,大家有钱一起赚,何乐不为?
裴前如今唯一的烦恼遗憾,就是裘不得不肯坐他为其留着的第二把交椅,一块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为将军山的展添砖加瓦。
裘不得拒绝的理由是:散漫惯了。
用林鳞游的话说就是:我潇洒这个人注定是大起大落,所谓是三更穷四更富,只求灿烂不求永恒啊!
如此看来,他俩还真是臭味相投。
裘不得是真把林鳞游当兄弟的,草场被人砍,也并没有怀疑是林鳞游搞的鬼。
他连夜气鼓鼓地上了将军山,山上众兄弟都知道他和大当家兄弟情深,也与他相熟,见了就热情呼喊禀报:“二哥!二哥来了!”
裴前听得,推开身上的压寨夫人从床上鱼跃而起。
消息还从关口一层层传上来:
“二哥没穿衣服,光着呢!”
裴前:“快取衣服来!”
“大哥,二哥被人砍啊!屁股上好长一道伤。”
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