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妃自然没法说这是不对的。
一直以来,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儿子“吃亏”却没有阻拦的真正原因,就是因为乾隆
喜欢看到她儿子礼让兄弟的模样。
在愉妃看来,吃些小亏,以此来换得乾隆的好感,这桩买卖,也还算是划算。
只是……
“其他东西能让,皇位只有一个,难道你也要为了所谓的兄友弟恭让给你的那些个兄弟们不成?”愉妃牢牢盯着自家儿子的眼睛:“你可要想清楚了,如今大阿哥与三阿哥已经失去皇位继承权,四阿哥与六阿哥都被过继到了宗室旁支,有资格竞争皇位的,也就只有你、八阿哥、十阿哥、十一阿哥和皇后的两个儿子!八阿哥、十阿哥、十一阿哥是什么资质你也清楚,他们与你根本就没有一争之力,余下的也就只有你和皇后的两个儿子。日后,你当真愿意屈居你的弟弟之下吗?”
五阿哥刚想回答,就听愉妃厉声道:“想好了再说!”
愉妃神色狂热,五阿哥意识到,至少她是不愿意让皇位旁落的。
五阿哥想了想,依旧给出了与之前同样的回答:“儿子还是那句话,汗阿玛若是让我做,我便做;若是不让我做,我便不做。额娘还是收手吧,不要再为了那个位置而做迫害皇额娘、迫害弟弟妹妹的事。儿子即便是要争,也要堂堂正正地与十二弟、十三弟争,若是儿子以旁门左道手段得了这天下,为此而算计自己的嫡母、迫害无辜的兄弟,日后儿子又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额娘,收手吧。若是您就此收手,看
在您过去的筹谋并未成功的份儿上,您所做的事儿子便权作不知。可若是您不愿收手……”五阿哥一咬牙道:“儿子就、就去向汗阿玛告发您!儿子说到做到!”
他一向是个纯孝的孩子,无论是对乾隆,还是对自己的额娘,都不曾有过任何忤逆。此时,他能对着愉妃说出这番话来,已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你、你竟敢忤逆本宫?本宫可是你的额娘!”愉妃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儿子。
这个向来乖巧听话,令她倍感骄傲的儿子,如今将她气得险些要背过气去。
愉妃开始急促地喘息,她身边儿的心腹宫女见状,赶忙凑上前来为她顺气:“五阿哥,主子近来身子不好,您就别再气她了。母子间有什么话不能慢慢儿说呢?总不能让她把身子给气坏了。”
说着,心腹宫女朝五阿哥递了个眼神,示意五阿哥朝愉妃服软。这心腹宫女也是自幼看着五阿哥长大的,如同五阿哥的半个长辈一般。在五阿哥与愉妃发生矛盾之事,她自然能从中说和。
谁知,五阿哥低着头道:“正是因为她是我的额娘,我才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一错再错……如今额娘做的这些事儿没有让汗阿玛和皇额娘抓到把柄,却不代表往后依旧能如此。谋害皇额娘、刺杀皇妹,无论哪一件,可都是重罪啊……额娘,您收手吧!”
“你,你若是要告诉你汗阿玛,便趁早告去,顶
好儿让你汗阿玛派人送条白绫来把额娘吊死!”愉妃说着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开始打哆嗦。
她相信,她从小带大的孩子不会这般狠心,亲手将自己的额娘送上死路。
只是,寄予厚望的儿子不仅不肯配合自己,还坚决要跟自己对着来,仍是让愉妃气得脸都开始变形了。
五阿哥闻言,深深叹了口气。他不得不承认,尽管方才他对愉妃放了狠话,但他根本不可能做到真的去向乾隆告密。愉妃有再多的不是,终归是他的额娘,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愉妃去死。
愉妃如今既然看出了这一点,五阿哥就不可能以此来吓唬住她了。
愉妃见状,正想着跟五阿哥摆事实讲道理,一点点儿把自己这个有些迂腐的儿子给掰过来,却听她的儿子又语出惊人:“额娘说得没错,儿子的确做不到眼睁睁看着额娘去死。但是效仿六皇弟,绝了额娘之念,儿子还是做得到的。赶明儿儿子就去看看,还有没有哪支皇族宗亲需要人过继,儿子向汗阿玛自请过继!若是没有人需要过继,儿子就出家做和尚!即便是儿子后半生常伴青灯古佛之畔,也不能再看着额娘为了儿子而增加罪孽!”
愉妃听了这番话,这下子是真没忍住,两眼一翻白,直接晕了过去。
……
在祈雨成功之后就遭遇了行刺,虽未受伤,但芃芃也调养了两天才缓过劲儿来。
她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不
是关心那些刺客怎么样了,也不是询问给她做了肉垫子的小伙伴福康安的伤情,而是开口询问如今百姓的情况如何,抗旱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
芃芃可没有忘记,这个府城的知府十分划水,抗旱不力不说,还让反清组织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出现在了祈雨台下。要是民众活不下去了,被反清组织煽动,起了民乱,那才是大事儿。
好在根据她身边人的反馈,傅恒还是比较给力的,不仅成功地抓获了现场所有参与行刺之人,还安抚住了周围的百姓。
他没有亲自守在芃芃的床头,就是为了压着知府干活,把知府未来的一二三天……乃至几个月的工作给安排得明明白白。
知府哭唧唧,却也不由松了口气。在他的治下,出现了叛党谋害公主之事,他是肯定脱不了干系的。再加上还有他抗旱不利的罪名在前……如今他只能期盼着自己多干一些活,能够稍微将功折罪了。
傅恒没有亲自守在芃芃身边儿,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儿子福隆安。
本来此次出行,傅恒父子的主要工作就是负责保护芃芃的安危,因此,福隆安对傅恒的这项安排倒也没有什么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