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先生笑道“难道少南与雪夜烟火也有交往?”
这话说的黄少南有点尴尬,自嘲笑道“老师,雪夜烟火平时所接触的都是大名家大名士,学生还不够资格和她当朋友。”
柳先生呵呵一笑,也能理解,毕竟嘛,雪夜烟火那是大名人,黄少南还未闯出名堂来,难入人家法眼也在情理之中。
“也不知道杜兄临摹的如何。”
黄少南一句话让三人把注意力又放在纸上。
杜如泉画的正起劲,谢傅这边却和澹台鹤情聊着天。
正是比试作画的时间,谢傅的话反倒比平时多起来,谢傅搭话,澹台鹤情如何能不应。
澹台鹤情时而被谢傅逗得嫣然一笑,时而嗬的偷偷浅笑,时而抿嘴不悦,一时倒把比试之事忘之脑后。
谢傅时而目光如电,时而温润如玉,但不管何种目光,都是大胆直视澹台鹤情。
澹台鹤情骨子是一个端庄小娘子,被谢傅这种大胆的目光盯着有点受不了,心中暗忖,他这是在趁机轻薄撩拨我吗?
澹台鹤情突然恍悟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自己竟被他逗的晕头转向。
我知道了,他一定是要让我当众出丑,好看我笑话,想到这里,哼的一声,狠狠瞪向谢傅,有恼有喜有怨有羞,千娇百媚尽在这一瞪的眼神。
谢傅见了澹台鹤情这一瞪,却大喜道“捉到了!”
澹台鹤情好奇问道“捉到什么?”
谢傅却无应话,俯身张嘴叼笔,开始纸张作画。
他刚才与澹台鹤情交谈,乃是为了捕捉澹台鹤情的音容笑貌,画人物像最重要是一个“活”字,看画如看活人,这才是最高境界。
何以画圣道玄所画的钟馗像,会被百姓张贴在门口,用来驱鬼避邪。
便因为在画圣鬼斧神工的笔触下,钟馗栩栩如生,宛如真实,恶鬼见了也要心惊。
而谢傅对澹台鹤情的印象多停留在冷若冰霜,只怕画出来,成了法相庄严的观世音菩萨。
谢傅用嘴叼笔在纸上勾画起来,先前已经见识到他这般奇技,澹台鹤情这会倒是没有太多惊讶,他方才还有闲情逸致和自己聊天,只怕早就心中有数。
谢傅所用毛笔是狼豪,线条细劲如春蚕吐丝一般,他这种风格也是精妙臻密,繁华富丽,只是这种风格需要娴熟的技法和丰富的思想。
从谢傅勾勒出的线条,澹台鹤情已经大概可以看出衣裙的框架,心中一讶,真的要画我啊!
刚才还以为他在说笑,心中却很是期待,哼,画的不好或者把我画难看了,我就把这画撕了……
框架画完之后,谢傅改用小豪,蘸丹朱色,线笔淡朱趁湿勾画上衣,赭黄色勾画下裙,重红敷画深红抹胸。
澹台鹤情看到这里,不由低头看向自己胸襟,本能的把衣襟拢合一些。
什么时候对襟敞的这么开都不知道了,想着他一会可能要回头观看临摹,又把衣襟摊开。
紧接着谢傅又调粉赭黄淡绿,细腻的画出衣饰花纹,色点斑纹,淡墨撇出长帛,一袭华丽衣裙跃然纸上。
谢傅调色老道,若是黄少南在旁,立即就可以判断出谢傅是丹青高手。
而澹台鹤情已经为之惊叹,她倒是并非没看过别人作画,只是从没有没有看见丹青高手作画,眼里似开启了一个新世界,从未领略过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