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寂房中,她这声惊呼显得尤为刺耳。低头把玩手机的裴训闻声抬头,刹时对海绵绽开迷人笑容。他很热络地打招呼:“绵绵小姐,原来是你进来了,身体好点了没?”
海绵眨巴眨巴眼,心说话,先生,我和你很熟吗?
对面坐着的男人穿着休闲款式的银灰色西装,内里是雪白衬衫。他的眼睛好似会说话,亮闪闪的盛满了笑意。但他见着老朋友一般的熟稔态度却让海绵戒心大起,下意识就想后退。
裴训当即察觉海绵的退缩抗拒之意,不禁垮下脸来苦笑。他记得可牢了,那天第一次见到这女孩子,她看着自己的目光简直像防着狼。今天又是这样。
海缎见裴训变了脸色,急忙打圆场说:“多谢六少记挂!绵绵身体确实好多了,就是……”她幽幽叹了口气,“落下后遗症。”
裴训一挑眉,神情缓和了许多。坐在他身旁的秦世熙关切问道:“三执事怎么了?”
“选择性失忆。就连一些对她很重要的人和事,她都不记得了。”海缎伸手按在海绵后心,把她往前面推了推,满脸歉意地说:“她刚出院没多久,许是反应还有点迟缓。如果有怠慢的地方,还请六少千万海涵。”
“我没那么小气。”裴训笑着说。
扭头瞧瞧坐在沙发上的莫仲懿,再看向秦世熙,海缎微笑着又道:“上次的事实在对不住,绵绵年纪小,还请莫先生和大小姐原谅她的鲁莽。”
秦世熙轻笑两声,柔声道:“大执事说哪里话,是我们招待不周才是。”
那边沙发上的莫仲懿站起身踱过来,停在秦世熙身后,伸出手臂揽住她的香肩,温和笑着说:“过去的事过去就算了,以后别再提起。”
海缎鞋跟略移,轻轻踢了踢海绵。海绵心如刀绞,唯有深深埋着头,颤着声音艰涩地说:“对不起……”
——过去的事过去就算了……说得好轻巧!莫仲懿,过去的宝儿也就这样“算了”的吧?!今天,我向你低头。但是来日,我必将高昂头颅看你在我膝前哀嚎!
正文权力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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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绵绵道歉,海缎松了一口气,酒会那事可真的是过去了。当然,如果卫修遇袭与秦家莫家有关,这笔帐当另算。
海缎这时才有心情去看牌局,一瞅之下也讶然说:“这是……什么玩法?”
听得海缎这样发问,那边坐着的郑山也好奇心大起。生拉硬拽着把卫修拖在身后,大个子迈着沉重步伐走过来,居高临下看去,同样摸不着头脑。
海浪假模假样抹了把额头又搓了搓脸蛋,不由分说往海岸笔挺西装上乱抹,唉声叹气说:“我这一头的瀑布汗和宽面条泪,都能再造出一个东海来了。”
海岸哭笑不得,却将隐带探究的目光投向海绵,试探着问:“绵绵,刚才听你啊了一声,难不成你会玩这个游戏?”
被折磨得想死的心都有了的海浪一听,立时从椅子上弹起来,大叫:“绵绵你来,你来玩,你哥都快崩溃了。这些人物你浪哥一个都不认得。”
海绵吓了一跳,双手乱摆,察觉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小脸立时涨得通红,嗑嗑巴巴说:“我我……我不会玩,我只是……只是……”
“看过《冰火》?”却是裴训接话。海绵连连点头,唯恐自己被推上了牌桌。刚才,她见纸牌上写着许多名字,都是她曾经看过的《冰与火之歌》里的人名,这才会惊讶出声。
“原文版还是中文版?”裴训又问,笑眯眯的很和气。
海绵匆匆看了他一眼,目光又滑落到桌上,低声说:“中文版和……”她不好意思地咬咬唇,更低了声音说,“网上的盗版电子书。”
“你来。”裴训不由分说,立时更换了自己的对战人选。
海浪如闻大赦,热情洋溢地给了海绵一个拥抱。松手时这家伙竟然在她耳边轻轻吹了口气,盯着女孩子红得要滴血的脸庞,海天园出了名的坏蛋哈哈笑着说:“绵绵,不管输还是赢,咱们总得像模像样地玩一把。你放宽心,随便打。”
海缎使劲把海浪拉开,瞪圆美眸狠狠剜了他一眼,哼哼着说:“一边儿去,你给我老实点!”
海浪冲她做了个鬼脸,简直是欢蹦乱跳地跑去一旁,端起茶几上的酒水痛快淋漓地连喝三杯。他又殷勤地端起托盘充当了茶水小弟,给在场所有人——包括海绵在内——都送了一杯酒水或者饮料。
而这时,海绵已经被不知道从哪儿伸来的一双大手按坐在了椅子上。她局促不安地坐着,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如今面对面,她越发觉得对坐的裴训漂亮得没天理,也可恶得没天理。此时的海小绵真是悔不当初,真不该啊了那一声儿。
“没事,就是随便玩玩。”宽慰海绵的人是郑山,他轻轻拍了拍海绵瘦削的肩膀。海岸和海缎也在旁边使劲鼓励。
大个子的巴掌简直就像熊掌一样,海小绵悲愤地确定刚才就是这双熊掌把自己毫无反抗之力地推过来再按坐下。她抬起头幽怨地瞅了郑山一眼,再扭脸时无意间与卫修目光相触,忽然心里一寒,她决定豁出去了。
“这个要怎么玩?”《冰与火之歌》里的“风暴降生”丹妮莉丝正是海小绵下决心要效仿的对象。她虽然称不上这书的铁粉,也确实痴迷过一段时间,因而对与书有关的游戏还是感兴趣的。
“放心,都是你知道的人物。这个游戏的名字是‘权力的游戏’。”裴训放下手机,收拢桌上的纸牌开始清洗。看他的手法就知道他是此中老手,挺刮纸牌在他手中像被赋予了生命,刷刷飞舞着很快就垒成了整整齐齐的一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