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素兰听得拼命点头:“厚德一定会好的,他送进医院时意识还这么清醒,还认得我是他老婆,动个手术肯定就没事了。”
陶君朴提醒她们:“那我们去接诊医生那边看看ct片吧,应该已经有结果了。”
他们一行三人重新回到接诊医生处时,ct片的结果果然已经有了,医生一脸凝重地拿着片子告诉她们:“病人的情况不太妙,ct片显示他是脑干出血,而且出血量有15亳升。”
医生的这句话,让陶君朴悄悄叹了一口气,看向程楚翘母女的眼神浮现出丝丝同情。程楚翘不明所以然地问:“脑干出血很严重吗?那赶紧安排动手术抢救可以吗?”
“脑出血如果出在其他部位,还可以安排动手术抢救,但是脑干部位却没办法动手术。”
“那……那要怎么抢救哇?”
医生坦白地交了底:“基本上已经没办法抢救了,脑干出血在10毫升以上的死亡率几乎是百分百,除非是有奇迹出现。你们家属……做好心理准备吧。”
唐素兰听得脸色煞白一片:“什么……不会的,这不可能。”
程楚翘也难以置信地直摇头:“是啊,不会的,不可能。我爸很及时地被送进了医院,神智也还一直保持着清醒,情况不会这么严重的。医生,你们一定可以救好他的。”
“对不起,我们能做的已经很有限了,接下来只能看奇迹了。”
医生满脸爱莫能助地拿出一份病危通知单给唐素兰签字时,她的手哆嗦得几乎握不住笔。名字还没签人就晕过去了,医生赶紧叫来护士把她也送去急救。
唐素兰被确认只是急痛攻心引出的忽然晕厥,医生临时安排一张病床让她躺下休息,再让程楚翘代替母亲签那份病危通知单。她流着泪在那张单子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时,整个人像只受伤的鸟儿般虚弱,几乎无力走出医生的办公室。幸亏还有陶君朴在一旁默默地扶着她,她一边走一边哭,哭得几乎站不稳身子,他找了张椅子让她坐下后,她软弱如婴儿般伏在他胸口恸声大哭。
陶君朴坐在程楚翘身旁,自始至终沉默不语,没有说什么空洞的安慰之辞,只是一直用温暖的手掌轻轻抚着她的背,如安抚一个小孩子似的一下又一下轻柔耐心地抚慰。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悲悯的的怜惜与关切……
程厚德在医院的icu病房里躺了两天,那两天里,唐素兰和程楚翘母女都在满心渴盼着奇迹的出现,并且不死心地请来几位有名的脑科专家联合会诊。可是,没有奇迹,只有不断迅速恶化的病情。入院当天下午,程厚德就丧失了全部意识陷入深度昏迷中。第二天上午自主呼吸停止,到下午的时候,更是出现了瞳孔扩散、针刺无反应的症状,证实已经脑死亡,完全靠呼吸机在勉强维持着生命。
医生对唐素兰与程楚翘母女俩如实交代:“病人已经不中用了,你们还是准备后事吧。”
程楚翘实在是难以接受如此残酷的事实。昨天早晨,父亲离开家去公司前还好端端的,谁知短短一个昼夜的时间就走到了阴阳相隔的边缘,甚至没来得及给她们母女俩留下哪怕一个字的遗言。唐素兰更是伤心地嚎啕大哭:“程厚德,几十年的夫妻你居然说走就走,一点思想准备也不给我,你好狠的心啊!”
唐素梅也陪着妹妹掉眼泪,拉着她的手泪眼对泪眼地说:“素兰,没想到咱们姐妹俩都这么命苦,都成了老公走在前头的寡妇。妹夫好歹还陪了你二十几年,我那个短命鬼只陪了我十年啊!”
徐瑛华一声不吭地站在母亲身后,看着姨妈伤心欲绝地哀哀痛哭,再看着程楚翘绝望的表情和伤心的泪水,一颗心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个一直以来都过得顺风顺水的白富美表妹,终于遭遇了生命中最初也最大的一次打击——她的父亲要死了,她很快也要变成一个和自己一样没有爸爸的孩子了。
就在几天前,徐瑛华还不无赌气地说,如果程楚翘也是一个失去父爱的单亲孩子就好了,她就可以心理平衡一些。没想到居然会一语成谶!身体一直以来都没什么大问题的姨父程厚德,居然这么突然地猝发脑溢血。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就由好端端的一个人变成了一具苛延残喘的病躯,只有躺在床上等死的份了。这巧合巧得让她都有些暗自心惊:姨父,这可不是我存心咒你啊!我只是那么随口一说,你现在出事可不关我的事啊!
夕阳黄昏时分,下了班的管嫣匆匆赶来医院,在住院部门口恰巧遇上了汤敏达。他在身后扬声叫住她:“管嫣,你也是来看楚翘的爸爸吧?”
“对,这两天我下了班都过来了。你今天才知道消息吧?”
“是啊,我刚刚才知道这个坏消息,马上就赶来了。”
管嫣随口问了一句:“谁告诉你的?”
汤敏达迟疑了一下:“陶君朴。”
管嫣明了地点头:“哦,我听楚翘说过了,原来你和他算是兄弟。”
汤敏达这两天打程楚翘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天下午在家接到陶君朴打来找杜秋云的电话时,随口问了他一句:“陶君朴,你最近联系过程楚翘吗?我打她的手机一直不通,不知道怎么回事。”
陶君朴的回答让他大吃一惊:“她的手机昨天上午摔坏了,应该是没顾得上去修,因为她爸爸突发脑溢血住进了icu病房。”
“啊!什么?她爸爸突发脑溢血!你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