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一只野兽一样,贪婪的啃噬着他的身体。伴随着他的身体逐渐减少,我的内心也感觉到了快乐的满足。
只是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不远处礁石后探出了一个陌生怪物的头,它静静地看着我,看着我疯狂进食的样子。在和它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一股强大的危机感包围了我——
我醒了。
已经是白天了。
太宰就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静静地看着我。他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作,就是静静地看着我。平静无波的眼神,和我在梦中见到的那只野兽别无二致。
“噗嗤——”他突然笑出了声。
“你在笑什么?”我扭着酸痛的脖子,擦去了额间的凉汗,“我等会给你留下钱,你去自己买点吃的可以吗?白天就麻烦你照看一下医馆了……”
“你做噩梦了吗?或者是美梦。”少年声音清澈,恢复了几分活力,“你刚才睡醒看向我的眼神,仿佛在说,想要把我杀掉。”
我系领带的动作一顿。
梦中纷杂已经不太记得了。唯一记得的,就是我变成了一只怪物吃掉了森先生的身体,又遇到了另一只怪物。至于太宰……
我怎么会想要把他杀掉?
他在开玩笑。
我只是做了一个古怪的梦罢了。
走在去港口黑手党事务所的路上,我还是感觉很累。
睡了一晚上的硬沙发,身体酸痛到仿佛被汽车碾过,可是精神却难得的感觉到了振奋,除此之外还有从内心漫上来的丝丝餍足。
可是当我尝试集中精神不去想前一天晚上的梦的时候,现实却是如此无聊,它填补不了我内心的空虚和怅然。
这让我感觉到了烦躁。
烦躁到连路边的垃圾桶都看不顺眼了。
看着周围来往的人非常少,在狠狠地踢了一脚路边的墙体并且成功让脚趾感受到疼痛之后,我才长舒了一口气,勉强调整好了心态。
和往常一样,准备回到办公室开始写任务总结报告。打开办公室的大门正准备进去,脚下却突然踩中了一个信封。
那是一个没有署名、完全空白的信封。唯独在信封的封口处,有一枚金灿灿的火漆印。我疑惑的打开信封,就发现里面的信纸上写着一句大概是很嚣张的话。
[怎么样?礼物有带来惊喜吗?]
礼物?什么礼物?
我疑惑。
我立刻知道了这是谁故弄玄虚送过来的信封了——萨德。昨天遇到他的时候,他确实说过要送我一个礼物之类的模棱两可的话,只是当时我并没有在意。
可是现在,按照他的说法,礼物已经送到我的手里了,或者已经作用到我的身上了。
我迅速回想着从昨天遇到他到我看到信封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如果说有什么不正常的事情的话,那就只有……
一,把太宰带回了家。
二,那个左右我情绪的梦境。
我几乎没有思考的立刻就将梦境的事归结到了萨德的身上,也几乎是立刻就将这件事情联想到了樱和会。萨德的异能力,也许就是控制人的情绪和意识。
一想到这里,我立刻又烦躁起来了。
在和下级成员确认了萨德的办公室位置之后,就立刻找了过去。
我已经想好了,在见到萨德之后,我要掐着他的脖子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恶劣的戏弄我。就算他是珍贵的异能力者,我也不会顾及首领的想法,我要把他赶出港口黑手党。
我猛地踹开了办公室大门。可是在看清了办公室内的景象的时候,我却不得不压制住了我内心的烦躁。
森先生也在。
他似乎在和萨德谈话。
两人就分坐在茶几两侧,脸上都挂着神秘莫测的笑容,氛围好像很和谐。既像是在讨论正经事情或者满意的合作,又像是闲聊。
在我踢开门的时候,两人的目光就不约而同的聚集到了我的身上。
“狩,你来了。”萨德好整以暇的看着我,甚至还笑吟吟的继续问道,“礼物怎么样?昨天晚上做的梦好吗?”
他甚至还提到了昨天晚上做的梦。
这已经是不加掩饰的挑衅了。
我连森先生在一旁都忽略了,只是上前揪住了他的衣领,将他硬生生从椅子上提了起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只是送你一个见面礼物嘛,别那么暴躁。”他一点一点掰开我揪着他衣领的手,在抚平了衣领的褶皱之后,就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萨德表现得很无辜,只是他话锋一转又继续说道:“不过按道理来说,你做的梦应该是一个美梦才对。”
“我的异能力[淑女的眼泪],可以无限放大人心中的欲望,并且用梦境的形式投射出来。”他貌似很苦恼的蹙起了眉。
“爱欲,性欲,情欲;金钱,名利,权力。一般人无法摆脱掉的欲望不外如是。只不过一旦在梦境中为他们描画出理想蓝图之后,在回归现实的时候他们就会愈发感到落差。”他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然后,他们的内心就会被欲望所吞噬。欲望的最终点,是毁灭。”
“我自认为,道德并不存在绝对的束缚与底线,而人类的欲望也都源于自然,顺其自然就好。”他的声音中都透露着愉悦,“所以,狩——你昨天晚上做的梦,又是什么呢?”
我昨天晚上,做的梦,是什么?
萨德的眼神仿佛能洞悉我的内心一般,我感觉下一秒就会被戳破了心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森先生。
萨德也发觉到了我的小动作。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森先生,线条妩媚的唇角就勾了起来:“也许,狩做的梦,是和森医生有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