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的大脑应该是清醒的。即使在酒精的作用下,我也在努力的让自己显得更正常一些,无论是咬字,还是行为。可是我的精神却又是亢奋的,亢奋到我想对他吐露我所有的深藏心底的感情。
“喜欢我?”森先生挑了挑眉。
“从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我盯着他的脸,“你划开了我的脖子,鲜血就溅到了你的脸上。”那种糜烂而又疯狂的极致艳丽,在我看来,更甚漫天绚丽的极光。
“我就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世界上怎么会有森先生这么完美的人呢?“全身上下每一处,都散发着魅力。”
对啊,世界上怎么会有森先生这么完美的人呢?这样想着,我勉强控制着颤抖的手,小心翼翼抚上了他的脸颊,抚去了他侧颊上、连带着唇边的碎发。
“狩君,你喝醉了。”他的眼神依旧清明,甚至连语调都没有起伏,他仿佛在说一个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话题。
“喝醉了?不可能。”我摇头,我明明将自己控制的那么好,那么像一个正常人,我怎么可能喝醉了。“森先生,你要一起喝吗?我感觉酒这个东西……很好。”
我说着捞起了放在沙发腿边的玻璃酒瓶,酒液激荡碰撞到瓶壁上的响声格外清脆悦耳。我看着那半瓶酒,将瓶口凑到了森先生唇边。
半晌,我迟钝的理解了一件事情。
森先生是躺着的。
他这样的动作不方便喝酒。
所以我又将酒瓶收了回来。在扫视了周围的一切用具之后,最终决定用瓶酒盖充当盛具。我小心翼翼的倒了满满一盖酒液,又将瓶盖凑到了森先生唇边。
这次森先生就喝了下去。他的喉结一动一动的,酒液就流进了他的嘴里。只是因为侧躺着的动作,还是有些许酒液洒了出来,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顺着他的侧颊流了下去,一直洇到了他的黑发中。
沾染了酒液的樱色薄唇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潋滟了,透着水润的柔和和晶亮。
只是他的神色并没有被饮酒所影响。
依旧冰冷而沉静。
森先生为什么又将冰冷的盔甲武装到了自己的身上,他为什么又变回了那个想要和我渐行渐远的样子?明明我才想要通过醉酒暂时抛弃掉这种恐惧心理,可是它又出现了。
我突然就感觉好难过,难过到想哭。森先生就在我面前,内心的惶恐让我下意识去寻求他的庇护。像是要粉碎我的恐惧,又像是要单纯验证我的猜测,我语无伦次的对他说——
“森先生,抱抱我可以吗?抱抱我吧,求你了。我好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他没有任何动作,即使听到了我的乞求。连手臂都没有想要抬起来的征兆。我没有气馁,捉着他的手臂放到我的颈边。可是因为他是仰躺在沙发上而我是蹲坐在沙发边的,这种手臂动作并不好完成——即使他没有任何抗拒。
我起身压到沙发上俯视着他,又一次尝试着将他的手臂放到我颈边。
“森先生,你会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样丢掉我吗?会不会不要我?”我害怕的乞求他,“你从来都没有拒绝过我,所以求求你,这次也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我怎么会如此大胆?大胆到把我和他心照不宣的默言搬到明面上来讲?他确实没有拒绝过我,可我现在在做什么呢?我说出这种话,比起正常的交谈,更像是在乞求他的施舍和怜悯,毫无尊严可言。
可我不介意,因为我喝醉了。
喝醉的人是值得被包容的。
我很大胆,将惶然情绪热烈地倾泻给他。
我将身体压的更低,几乎是整个人都压到了他的身上。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紧接着我就感觉他的手在我后背上安抚性的拍了两下。
我的惶恐戛然而止。
整个人像是断线重连的愣了两三秒。
伴随着内心的惶恐被驱散,我才意识到我这个姿势和森先生距离有多近。我压到了他的身上,我怎么会压到森先生身上的?可是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又给了我一种可以掌控他的错觉。
他被我压到了身下,毫无攻击性。
这种柔软在森先生身上几乎是不曾出现过的。
我内心的掌控欲爆棚了。
我几乎是情不自禁的俯下了身,像是一只由本能支配的无脑动物寻觅食物一般,试图去寻找他的唇,然后啃噬,撕咬。我凑了过去,他却躲避般的扬起了下巴。
于是我的唇,落到了他的喉结上。
喉结处小小的凸起尖角,伴随着他吞咽口水的动作,上下滑动了一下,又回到了我的唇缝中间。过于新奇有趣的感觉让我没有忍住,试探性的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就在我舌尖接触到喉结的那一刻,我清晰的感觉到了森先生好像有一瞬间的呼吸停滞。
下一秒,他的手指就穿插到了我的头发之中,紧贴着我的头皮,让我清晰的感知到了他掌心的温度。半长的头发早已在我喝酒的过程中散开了,森先生只将岔开的五指合拢,我的头发就被他揪了起来。
有点疼,仅此而已。
他毫不留情的拽着我的头发往后扯。在感觉到头发被拖拽的同时,我也只能被迫从他颈间抬头,起身,去追逐和捕捉他的面部表情。
他又重复了一遍:“狩君,你喝醉了。”
我摇着头试图甩开他的手:“我没醉。”
我直视着他,倔强的想要向他证实我真的没有喝醉:“因为我害怕被森先生丢掉,所以我才想要你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