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辰侧过头,目光在我的侧脸短暂停留,随后又移开。
“外公是个做事果断、雷厉风行的人。那时集团正处于转型的关键时期,本就遭到一些守旧派的反对。结果没过多久,母亲去世,这对他的打击极大。”
“集团的事务本就千头万绪,还有不少心怀不轨的人盯着这块肥肉。”
他语气平稳,可眼神却锐利得如同刀刃,接着说道:“外公不愿让集团落入那些人手中,一边小心翼翼地防备,一边拓展新业务,整个人心力交瘁。起初,外公只是有点咳嗽,我们都以为只是普通感冒,没太在意。”
“没想到,病情就这样一拖再拖,越来越严重。”
傅司辰低下头,那些痛苦的回忆如潮水般再次涌来。
“后来外公开始咳血,但集团正处在关键阶段,他就一直瞒着所有人。直到有一天,他在家里晕倒了。”
我双手紧紧捏住衣角,外公的状况远比我在飞机上预想的还要糟糕。
“有没有请专家来给外公治疗呢?”
“请过了,大多数专家都说已经……只能尝试化疗,看看能不能稍微延长一点时间。”
傅司辰的目光突然落在我身上,一扫之前眼中的阴霾。
“你给了外公很大的精神支撑。”
我抬起眼眸,望向眼前的人,眼眶微微湿润。
见我一脸疑惑,傅司辰叹了口气,解释道:“找到你,是外公这辈子最大的心愿。”
“当年母亲离世后,你又下落不明,外公立刻动用了他所有的人脉,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找到你。可那时你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一点线索都没有。”
“后来外公找到警局的高层领导,派人调查,才终于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但最后线索断在了那个混蛋那里。”
傅司辰说完,停顿了一下,补充道:“那个混蛋,就是我们的父亲。”
我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表示明白。
“就在不久前,终于有了你的消息。当时外公也像今天这样,跟我念叨了很久。他叮嘱我,不要强迫你认祖归宗,要是你在养父母家过得幸福美满,就算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也没关系……”
傅司辰对我在养父母家的情况有所了解,不想在这个时候提起那些让人心烦的事。
于是,他跳过这个话题,继续讲外公的事。
“后来我以客户的身份结识你之后,几乎每天外公都会问我,你现在怎么样,过得开不开心,一直到今天见到你。”
听完他讲述的前因后果,我的泪水早已夺眶而出。
傅司辰伸出手臂,将我揽入怀中,让我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安慰:“一切都过去了。”
我哭得难以自控,回想起在养父母家的日子,那简直暗无天日。
曾经,养母还算是我生活里的一点光亮,可她连自己都无法反抗姜海洋,又怎么能保护年幼的我呢?
养母去世后,姜海洋更是变本加厉,我的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我早就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亲人了。
没想到,外公竟如此费尽心思地寻找我,还有我这个哥哥……
我擦了擦眼泪,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突然,病房里传来护工的大喊声:“医生!医生!”
走廊上的我们瞬间看过去,心中猛地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我们急忙冲进病房,只见护工在拼命按铃,一群医生迅冲进病房,全力抢救。可最终,一旁的心电图还是变成了一条直线。
我急忙上前,眼中含着泪,满是期盼地看着医生。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刹那间,我只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见了,连眼泪也流不出来。
明明马上,我就能拥有自己的外公了……
傅司辰双拳紧握,手臂上青筋暴起,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姜霓,谢谢你,我相信外公走得没有遗憾。”
外公的葬礼在一周后举行。葬礼上,我和傅司辰一起守灵,尽了最后一份孝心。
我原本打算在京市再多待些日子,可警局打来电话,让我回去一趟。关于温安安的案子,还需要跟我确认一些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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