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姜太后这头疾来得突然,去得得也很快。
昨夜便辗转难眠,今晨起来更是头撕裂般的疼,可方才甚至没等到太医,只是在殿内走了两圈竟感觉不疼了。
刚好姜琼枝回去叮嘱宫女煎药,最近太后的药都是她负责的,从开药煎药到试药,每一步都亲力亲为。
方才是出门前忘了,不得不把客人先放下,紧着太后的药要紧。
“这样的事,下回交代给下人就是了,哪里要你跑一趟的。”
“姑祖母的药都是琼枝盯着的,交给别人琼枝不放心。”
“也是奇怪,这头疾好端端的竟又好了。”
姜琼枝扶着她坐下,想了想道:“没准是最近您为了礼佛,太过虔诚了,不是盘膝便是跪拜着,又不站起来走动,反而有些血气不通。”
她是才女,博闻广识,即便是些医书典籍也会涉猎,说得头头是道。
姜太后闻言也觉得有道理:“想来就是这个原因了,好了,哀家已经没事了,不耽搁你们年轻人去玩。”
“姑祖母年轻着呢,您既是头不疼了,不如一并出去逛一逛,没准这比吃药让人按摩更管用呢。”
“老奴也听闻花开得很闹,您不去瞅瞅,岂不是可惜了。”
姜太后被她们说得心动,犹豫了下,看了眼屋外明媚的日光,道:“那便去逛逛,凑凑热闹。”
谁想到刚进御花园,就听见了响起的惊呼声。
两人脚下不停,朝着声音的方向快步走来。
随后就看见了倒在血泊中的卫明昭,她的身上是大滩鲜红的血水。
姜太后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里一步步坐稳太后之位,当然不是什么善茬,甚至死在她手中的嫔妃皇嗣也有不少。
可自从上了年岁后,人就越来越怕死,也愈见不得这些东西。
她时不时会头疾作,遍寻名医都说她身子无事,她便怀疑是自己年轻时造的杀孽太多了,这才会日日诵经念佛,每年都要去佛寺休养。
这会看见这么刺目的鲜血,且倒在血泊中的还是她的孙媳妇,肚子里的是她的曾孙。
顿时眼前晕,手脚止不住软。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当奴才的,连个人都伺候不好,让她出这样的事!”
姜太后积威颇深,一嗓子下来,乱作一团的宫女们瞬间就跪了满地。
“不,不是奴婢们,是太子妃听闻卫七娘子在楼上歇息,非要去寻七娘子说话。然后两人似乎起了什么争执,七娘子就将太子妃从楼上推了下来。”
姜琼枝满脸的错愕轻呼了声:“怎么会呢,七妹妹与太子妃是亲姐妹,两人的关系一向是最好的,她好端端的怎么会谋害嫡姐呢。”
姜太后显然对这样的说辞也不信,“那丫头不像这样的人。”
且,跑到宫里来杀人,不是蠢就是傻。
而卫南熏怎么看都是个聪明人,绝不会做这种傻事。
“是,是奴婢们亲眼所见的!”
姜琼枝看也不看她们,只看向自己的婢女道:“我不听你们的一面之词,定是你们怕没照顾好太子妃而受责罚,冤枉七妹妹。若桃,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太后瞬间也明白了里面的弯弯绕绕,宫女们为求自保,同时做伪证冤枉卫南熏,也不是没可能。
她同样也看向了若桃,这不是太子妃身边的宫女,她没必要说谎。
只见若桃慌乱地跪了下来,道:“奴婢不敢欺瞒太后和姑娘,奴婢所见与她们一样,太子妃到了阁楼便说要去找卫七娘子叙旧,还坚持不许宫女们跟着。”
“或许是有什么误会,奴婢听见太子妃一直在低声与七娘子赔礼道歉,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