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就是梦境本身凝聚出的,所以你可以改变梦境,你的身体就是与梦境同在的白光。
那黑气也许就是无数人真实的邪念在梦境中滋生出的肮脏之物。
王天鸣被梦境中林清越化作的白光晃得睁不开眼。
待她再睁眼时,眼前光景已经变了。
终于是她熟悉的关东冬季,雪花如万千银蝶狂舞,自铅灰色的苍穹纷纷扬扬洒落。
面前也是她熟悉的街道了。
街巷之中,积雪迅速堆积,没过脚踝,继而没过小腿。
一身青衣的林清越,臂弯里轻轻抱着一个婴儿,缓缓地行走在关东的漫天大雪之中。
那青衣在洁白无垠的雪世界里,显得格外醒目,衣袂边缘已被飘落的雪花渐渐浸湿,却也不减他身姿的挺拔与从容。
婴儿被厚实的襁褓紧紧裹着,小脸露在外面,粉嫩的肌肤与周围的冰雪形成鲜明对比。
林清越的脚步沉稳而缓慢,每一步落下,都会在及膝的深雪中踏出一个清晰的脚印,随后又被纷纷扬扬的大雪迅速填满。
他微微低头,目光温柔地落在婴儿的脸上,似乎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唯有怀中的小生命才是他的全部世界。
雪花不断地落在他的肩头、发顶,他却浑然不觉,只是一心护着婴儿,向着远方那被大雪模糊了轮廓的目的地坚定地前行,仿佛要带着这新生的希望穿越这寒冷与孤寂的风雪之境。
在纷飞的大雪中,他匆匆穿过数条蜿蜒的街巷。
终于,他在一座略显破旧的泥土房前站定。
这座房子的墙壁因岁月的侵蚀而斑驳陆离,屋顶的茅草也被积雪压得微微下陷。
林清越抬起手,略显急促地叩响了那扇有些歪斜的木门。片刻后,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位老妇出现在门口。她的眼睛浑浊不清,视力显然不佳,只能微微眯着眼,努力辨认着来人。
林清越的脸上露出一丝温和,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婴儿递向老妇,声音轻柔且带着几分恳切:“大姐,麻烦您了。这孩子……需得托付于您照料。”
老妇虽眼神不好,但仍本能地伸出手,接过婴儿,嘴里喃喃着:“放心吧,孩子到了我这儿,定不会受委屈。我这福田院收留过好些孩子呢,有的长大了出息了,还在府衙里谋生呢。”
林清越看着老妇怀中的婴儿,目光中闪过一丝不舍。
“不过,她叫什么?日后若问起父母身份,我该如何说。”
“无父母,无亲人。名字,便叫天鸣,王天鸣。”
“真不像姑娘家的名字,不然取个更好的?”
“她就叫这个。”
随后林清越转身,再次没入那茫茫的大雪之中,“抚养她的银票我会月月送来,但您不必提及我”。
王天鸣目睹这些,瞪大了双眸,眼中满是诧异之色。
这里正是她长大的地方,她就是与好些弃婴一起长大的,年岁小时被欺负,便遇到了朱蓝山帮她出头。养大她的姨娘总骗她爹娘在何处何处死了埋在了后山,她还真就年年岁岁按时去祭拜,现在想来,她拜祭的到底是谁家爹娘啊
纷飞的大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就那样呆呆地望着林清越一步一步向着大雪深处走去,她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紧了。
她张了张嘴,想要呼喊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身着青衣的身影在漫天飞雪中渐渐变小,直至彻底消失在街巷的尽头,徒留下她一人站在原地,耳畔唯有呼啸的风雪声。
我是你带来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