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变化的同时,巨龙不慎挥动了下强而有力的龙尾,尾巴上的河童直接被无情地甩飞了出去。
“啊啊啊钟离先生,救一下啊!”
巨龙缓缓打出一个“?”
空中划出一条惊恐的弧线,横滨的惨叫声在东京夜色下回响。
几秒钟后,一道金光跟随着河童飞翔的方向,迷茫的追赶了过去。
……
狐狸的居酒屋,蓝色鬼火,关东煮。
东京在月色下鼓动腮帮子,吃吃吃吃:“活该啦,横滨(嚼嚼嚼),贸然靠近我的龙大人(嚼嚼嚼),被吹飞了吧(嚼嚼嚼),就和我一样(嚼嚼嚼)。”
“这只是个意外。”横滨挂在树上郁闷道:“而东京,您的言语就像一座巨石,不只砸伤了您的邻居,还沉重打击在了您自己身上——很明显这里被吹飞也要排个一号和二号。”
横滨是在指东京刚遇到岩龙那天,不仅在岩龙的领域中被吹飞,还被吓到精神失常。
东京眼中露出一抹凶光:“!”
“本小姐的意思是——你和我的一名朋友一样,被龙大人吹飞了。”
接着,东京为了面子补充说明“那个朋友”不是她自己。
横滨挂在风里无语以对。
“好吧。”
“不好吧,本小姐怎么感觉你在敷衍我?”
横滨哄小孩说:“没有敷衍你,自己玩去吧。”
同时狐狸家的小孩,躲在大狐狸尾巴毛中颤栗的问:“妈妈,为什么座敷童子大人在和空气说话……”
“还有座敷童子大人会付钱吗?”
“哈哈,座敷童子大人,小孩子不懂事吓说的。”大狐狸连忙捂住小狐狸的尖嘴巴。
妖怪们无法发现横滨,是因为横滨没有接受岩龙赠予的能量,他拒绝在现实世界随意展现形体,即使三维世界中有吃有喝也不行。现在只有东京在吃狐狸的关东煮,售卖关东煮的狐狸一家吓的抱在一起,阴影中炸出来五只扎眼的橘红色毛球。
座敷童子和树上的河童面面相觑,两座城市意志不说话了。
在狐狸一家被自己的城市吓晕前,岩龙跟随着河童掉落的位置找来,钟离随意地挥了挥手,柏树的枝叶很是人性化的移动,不仅抖落了一地叶子,还将挂在树上的河童也摇晃了下去。
东京将关东煮全部吞下去,扔给狐狸们包氧化的古钱币:“哇,这个场面我见过,外国电影里说这叫打人柳,我记得那部电影叫做《疯批学长每年都想要我的命》,里面的高中生不仅需要拯救世界,还会用小棍子戳人!”
钟离觉得他应该听懂了,东京说的电影应该叫《哈利波特》。
下一刻,横滨穿过落叶堆,直直掉进东京的下水道里。
而横滨这一掉,非常的与众不同。
饶是钟离先生见惯各种鬼怪穿墙逃逸往生堂的追捕,都忍不住注视了脑袋卡进水泥,身子倒栽葱,在空气中挣扎的河童很长一段时间。
钟离先生思忖,在场的若换成胡堂主,胡桃会说横滨遇到了育碧游戏的物理引擎bug——尽管育碧的总部在法国。
随后便见东京捂住肚子,将她的嘴巴大大张开,朝河童卡住的区域狠狠干呕了一声。
夜风呼啸而过,顷刻间东京街道上的水泥路如橡胶般弹跳起来,地面泛起血色旋涡,中央张开一只血红色的大嘴,麻利的将卡住空气墙的河童吐了出去。
钟离:“……”
原来是这样解决的吗,怎么和猫吐毛球一样?
卖关东煮的狐狸一家全部被东京吓晕,瘫在里世界阴影里口吐白沫,错过了座敷童子背着手,夹着嗓子,如幼儿园乖巧小淑女般,对岩龙大人贴心的解释:“龙大人,我们城市意志不能离开自己的家太远,只能通过四维世界传递声音交流,您看如果我们离开了自己的属地,就会出现空间不稳定性,像横滨一样被我的领域吞噬啦。”
横滨恼火的从草丛中爬起来,他的身体缩小了一圈,皱眉说东京根本就是故意的。
“我不是无辜的。”东京娇声娇气的对钟离说:“龙大人,您是了解我的,我去横滨家里一直都有好好打招呼呀。”
再说城市意志无法直接干涉真实的世界,是横滨不愿意在三维空间凝聚实体同她玩耍,所以横滨打不到她只能怪自己是个老古董。
钟离摸了摸东京乱糟糟的黑发,座敷童子目光清澈的濡目看着青年,就同普通人家的小姑娘一般无二。
青年又想起来到东京的第二天,他从侦探手中接过的那封信件,那封信件在请他“认识”东京。
钟离以为自己很快就能熟悉这座城市……
伴随着七个工作日的日与夜,观看了九次新闻联播和《朝日新闻》,从封闭的酒店瞭望夕阳,年轻人聚集在秋叶原,老年人蹒跚走过上野公园,日本的妖物们栖息在巨大的广告牌前。
无数的车流,无数的声音,无数的生灵开始做梦,梦境汇聚成江海,覆盖了整座城市的日与夜,东京漂浮在那些繁华的浮世绘之中,张开手臂拥抱她的居民和旅客。
她是一座城,就同天底下所有的城市那样热切而冷漠,成全过许多生灵的愿望,又辜负了许多生灵的梦想。
游客认为东京是一座繁华的异域城市。
胡堂主认为东京是一座“二次元”大本营,拜托他多往堂里寄些盲盒,附赠优惠劵的时候对年轻人们有特攻效果。
东京本地人则认为他们的城市是位妩媚成熟的大妖,穿着一袭霓虹编织的长裙,手提灯笼穿梭于黑暗的巷陌,为了收集人间的悲欢故事而轻轻揭开了她缥缈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