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一众妖怪脸色巨变,在越发剧烈的晃动中将自己的看家细软装在身上有几个动作快的早已飞身而起,抱紧了锁妖塔上部的镇妖柱。
可那镇妖柱子上细细密密的刻着法文,妖怪一碰便迸发出雷火来,雷火凶悍,不一会儿那根柱子便被血染红,上头的妖怪还死死的抓着不放手。
常嬴怔愣之际被白溪抱着腰往上攀,因为两个人的缘故,她动作笨拙,十分吃力。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地上的妖怪便跑了个干净,常嬴往下看,就见原本坚硬的地面如同波纹一般涌动,下一秒水花喷溅,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那些没来得及带走的瓷碗酒坛被它迸发出来的风裹碎,像尘土被大地吸收一般无声无息。
巨大的吸力带着凛冽的风猛烈的撕扯着众妖怪的身体,白溪挡在常嬴身前,脸上已经挂了彩。
燊尽被高岑夹在腋下,也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落下的术法被一个不落的吞进去,就如同泥牛入海般彻底消失。
怪不得此处建了锁妖塔,不止能折磨这些妖怪,更能掩盖神佛有所难为,不可通天的事实。别说成渝管不了,这样吞纳一切的漩涡堪比虚境,就是连如来跟三清都是没办法的。
锁妖塔内八根镇妖柱,位列八方,此时赤红红的落着血,雷火猛烈,可跟漩涡接触的附近却不敢有半分放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常嬴的衣裳都被血
浸湿,她拧眉,一只衣袖迎风招展,无数根曼珠沙华逆着刀刃冲天而起,将妖怪们纷纷缠绕起来,想借此来躲避雷火的磋磨。
“常嬴,你。。。。。。”白溪被沿着镇妖柱攀爬的藤蔓缠住,她和她分开来,也同雷火的伤害分开来。
锁妖塔高无穷极,三清为了掩盖漩涡算是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只是他们当初实在没想到,叫一个花妖钻了空子。
毕竟锁妖塔出现花妖的几率确实是太小了,常嬴这种硬骨头太少。
鸦发在空中飞舞,风刃凌厉,却不曾伤她分毫。
离了镇妖柱便好说多了,妖怪们都是一等一的修为,口中掐诀,各自寻了各自师门的防护术法,在漩涡之上有了一席安稳之地。
“这是什么东西?”燊尽抱着高岑一只胳膊,他此时横着身体,脸朝下正对着漩涡。
“塔外那些妖魔鬼怪都渴望征服的东西。”高岑开口,语气里听不出半点喜悲。
漩涡逐渐变大,翻涌的水花好似一张张人脸,喜怒哀凉,一瞬间绽开又一瞬间被同类吞没,最后只能发出细微的、嘶哑的尖叫。
常嬴吐出一口浊气,她的眼睛盯着漩涡的中心,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马上就要结束了。”
话音刚落,那漩涡便微微聚拢,人脸的表情僵硬住,它们逐渐缩小,小到再也看不清,冷硬的地面重新覆盖,一切都趋于平静。
常嬴抬头,锁妖塔不知道有多高,触目所及
皆是一片漆黑,似乎根本没有光照进来的缝隙。
她敛起衣袖,葱郁的曼珠沙华渐渐退去,藏回脚底。
比起永恒的孤寂还有无边的黑暗,这种地方,才是真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