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山水一更秋,千载红尘相淹留。
月白的袈裟上扣着金坠子,借着皎明的光折射出一片血色,腥气浮动,连夜晚都染上了兵戈的锐利。
“地藏,跟我们回去吧,这些我们都可以当作没见过。”文殊普贤两位菩萨定定的站在尸堆里,看向地藏的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你已经同佛祖推了任务,没必要再做下杀孽了。”
他可是南无地藏王菩萨,原是最规矩,最刚正的人了,如今算什么?将佛祖的后手全清干净,造下杀业不算,还忤逆佛门。
“你学的佛法是用来超度的,不是用来杀人的。”
“杀人?”地藏嗤笑,他眉头皱的厉害,半阖着眼皮看着脚边苍白的尸体,“他一开始不就叫我杀人吗?”
他这双手害了多少人他不清楚,也不想去在意,可有人借着他的手害了他的什么人,他现在可是一清二楚。
文殊一噎,没想到他将此事光明正大的说出口来,心里泛起嘀咕,扭头对普贤小声问道:“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知道?他就算是知道了又如何?木已成舟,不该活着的也没能活下来,咱们有什么可担心的。”
“更何况他马上就不再是南无地藏王菩萨了。”
文殊点头
,朝着地藏道:“你擅离职守多日,此时又平白屠杀八千界无辜之人,双手血债累累,还不同我回去,听从佛祖处置。”
“好。”
极轻的一声,很快被晚风吹散。
他的眼眸里有光芒跳动,浑身浴血却干净的不可思议。
文殊总感觉地藏他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来。似乎带他回去的任务格外容易,连一丝反抗的意愿都瞧不见。
如今不知是哪一年的初夏,半承着雨露的叶片下遮着一只将裂的虫茧,里头的蝴蝶费了好大劲才爬出来,它张开翅膀晾晒着,头顶上的叶片却撑不住雨露,啪的一下拍在它身上。
鲜妍的跌落淤泥,被天意溺毙。
一晃便是三十年,锁妖塔内清净,再无人来看过常嬴。
锁妖塔地下的漩涡不定期出现,从前确实是妖怪们的一大隐患,但自从常嬴到来,他们的日子好过了许多,有酒有牌,还多了吹嘘的精神头。
燊尽日日同她插科打诨,聊些八千界的混账事,左不过是一些仗着自己法术欺负凡人,登堂拜相的故事,要么就是江湖逍遥,茶楼听雨的风流事。
每个阴月还是他拥她入眠,一改平时的话痨脾性,抱着她一句话都不说。
不过她的药快吃完了。
虽然很叫人头疼,但毕竟这些药的来历她猜出了七八分,承了人情总不好给人再去讨。
只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不等她的药见底,锁妖塔的玄铁门却开了。
领头的是个
穿着胭脂粉织锦衣袍的男子,上头绣着盛开的百花,姹紫嫣红,就连腰间的缠花玉佩都是彩玉。常嬴下意识的就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