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德何能吗?那日在阍阴山的山洞里,她也是这样被火映照着,不仅答应了他还想了更周全更隐秘的办法,那个时候他可曾问过自己,他又是何德何能呢?
他理理袖子,半是戏虐道:“我看你是无德无能,定是托了秦秦的福气人家才肯要你。”
“那秦秦也是托了我的福气,要是长得不像我,他还未必喜欢。”
燊尽衣袖下的手握住又松开,刚想再拍一拍她的肩膀,却又觉得不合礼数,尴尬的半路收回来,却被一只纤细的小手抓住,他一愣,发现是黄吏。
“你这人就是嘴碎,也亏了常嬴不记仇,要么待会儿玩儿牌,你这身衣裳都不知道要输多少回。”
她俏皮的眨眨眼,随后冲着燊尽道:“老跟常嬴玩是没输够还是怎么的?叫她跟白溪玩去,让她俩玩的好的互相残杀一回,咱俩玩一把。”
说完便拉着燊尽走开,虽说黄吏才勉强到他的胸口,可她力气极大,一拉一拽之间燊尽根本站不住脚根,行走之时那件金沙槐的衣裳流光溢彩,好看极了。
燊尽嘴上絮絮叨叨的嫌弃她力气大,叫她小点劲儿,脚下却是挣扎不开,顺着她的拉扯一路远去。
常嬴眯了眯眼,转头去寻白溪——她方才生了气,现下约莫还没有哄好。
果然,等常嬴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蜷在角落里不说话,手上摩挲着一缕银白的毛发怔然失神。
常嬴心里一跳,看着那缕毛
发眼熟,她斟酌了许久,开门见山地问道:“前辈是白森的什么人?”
白溪连头也没抬,反问道:“那你又是白森的什么人?”
她常嬴是白森的什么人?认识白森得有一千年了,这是她头一次被别人如此问。
“我头一回见她是在昆仑山文华仙府,那时候我正好两百二十二岁。师父带我去找三师兄住一段时间,我这人从小就怕冷,每日除了练功便是裹得严严实实的窝在三师兄特地给我点起来的炭盆旁边,夜里要是没有三四个炭盆便冻得睡不着觉。”
“一日我在房里用饭,我还记得那天吃的是我最爱的素烧丸子,约莫是太香了吧,我正吃到一半突然从窗外跃进团银白色的东西,定睛一看竟是只九尾白狐,将我盘子里的丸子吃了个精光还不够,四只爪子上沾了油,一个没踩稳打了滑,落进了一只炭盆里。”
说到这,常嬴跟白溪都笑了。
“那狐狸嗷了一声从炭盆里跳起来,冲着我呲牙咧嘴。说起来也好笑,吃我的东西被抓了包,还理直气壮的说我的不是。”
“后来呢?”
“后来?她嗷嗷叫了许久见我不答话才想起我听不懂,一个纵身向我扑来,可我学艺甚精,别说是她,便是我三师兄想要追上我都得花一刻钟。”
“你跑了?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
“当然没跑,她屁股后边秃了一块,因此十分害怕炭盆,转了几遭我便发现这个
特点,于是我端着炭盆追她,一直从后院追到前庭。”
“我师父、三师兄还有西王母娘娘正聚在一起喝茶闲话,她跑到前庭见状就憋了嘴巴哀叫,我在她身后追的紧,她着急,一个扑空便钻到了我三师兄怀里。可她扑的急,三师兄茶水没端住,又洒了她一身。”
说到这常嬴突然住嘴,她的眼睛没有焦距的望着一根镇妖柱,上头密密麻麻的符文交杂,刺得她头疼。
这样看来,那日情根深种,与她常嬴也是断断脱不了干系的。
“那后来呢?”
“你别急,这锁妖塔里日头长,前辈想听的什么我都会说给前辈听。”常嬴觉得口渴,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青花茶壶,对着壶嘴喝了一口:“我端着炭盆站在庭下,见师父师兄黑了脸撒腿便跑,最后被师父提了脖领子抓回来。西王母娘娘正跟我三师兄说好话,可那狐狸死死的抓着三师兄的衣襟,西王母娘娘拽也拽不出来,最后还是我拿炭盆吓她,要不三师兄的那件衣裳就要被忉花了。”
“楚烨?那小子的衣衫都是红的,忉坏了一件也没什么区别。斤斤计较倒显得小气。”
“一件衣裳好说得很,其实他们三位的关系远比我想到要好,说说闹闹便过去了,本来也是那狐狸自食恶果,尾巴根儿上落了块疤后来也长好了,若不是化作人形也不会叫我看见。”
“自此之后我们便熟识了,开始时大多
部分都是她来招惹我,随后便窝进三师兄怀里冲着我嗷嗷叫,当着西王母娘娘的时候三师兄便由她,要是背着娘娘就面无表情的将她拎出来,一句话不说便转身离开。”
“她却乐此不疲,日日同我在小事上作对,只是手法拙劣,在我这边讨不着半点好,打打闹闹之中也有了感情,毕竟若是我俩闹出格儿了,该关的小黑屋可是一个时辰都不会少,就是冤家,这样下去也得沆瀣一气。”
“现在,前辈知晓白森与我是什么关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