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放弃脑子里那些个念头之后再谈出来的问题。”女娲娘娘招手,身边的侍女见怪不怪的捧出一盏茶来。
“徒儿问师父,坤皆虚境那次会晤徒儿本不打算参加的,师父为何临时将徒儿带了回来?”
“不过就是该你参加了而已。”茶盖碰碗,她的眸中有些闪动。
“是吗?居然这么巧吗?坤皆虚境原本是璘城这件事师父你真的不知道?你叫我回去只是一场巧合?”
燊尽倚着门板,果不其然只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又砸了,这么一会子都砸了三盏茶了。多是不算多,只是看这架势也该说实话了。他闭上眼睛屏住呼吸,想听听接下来的动静。
“是,是我安排的,我故意叫你回来的,璘城一事我全都知道。”女娲娘娘再端起一盏茶,半阖着眼睛吹了吹热气,心绪安稳了许多,“我了解你的性格,有意叫你自己去报仇,只是我根本没想到你会选上常嬴。”
千算万算,就这一点漏算了,却造成了这样大的祸事。
“常嬴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不过这一段日子竟像是一颗心都扑在她身上似的。”她小声嘀咕,拧起眉头。
“娘娘别这么说,常嬴小时候金銮殿拜师的时候想必娘娘也见过,她长到今天的样子娘娘也该心里有数些。”
黄吏站起身来直视她的眼睛:“黄吏谢娘娘冒险收留,常嬴一事她自己有办法,这一条路也是她自己选的,黄吏先下去休息,等着风波稍平便去昆仑山看白溪。”
现在他们刚刚逃离出来还未安顿妥当,绝不是生事之秋。她微微低头之后便不去看女娲的神色,转身下去了。
“黄吏前辈?黄吏?”门板后边传来燊尽的叫喊声:“吏姐姐?吏姐姐?”
他的师兄师姐们都不在宫中,他还盼望着黄吏给他求求情,好歹叫师父将她放出去呢。可听这动静像是离开了。
燊尽叫了几声没人应,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只觉得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复杂,索性靠在身后柴垛上揉着太阳穴。
“想叫你吏姐姐说好话将你放出去?”女娲娘娘道:“她虽然道行不低,却也没有资本不能在本尊面前妄言,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那门板后边不再有动静,女娲娘娘会心一笑,低头喝起茶来。
近日昆仑山的雪下的越来越大,鹅毛一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惊异之外叫人害怕。
白溪尚在梦中便觉得浑身不适,周遭的空气比往常冷了不是一点半点,她本能的蜷缩起来,将九只尾巴盖到身上,窝了窝才沉沉睡去。
不对,她好像不是自己睡着的,有什么人从背后打了她,她好像还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是什么呢?她头有些疼,该是窗子没关好,寒风从缝隙里
钻出来,激的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想有一个炭盆放在身边啊,她模模糊糊的想到炭盆。冷不防记起了什么。
炭盆!对,是常嬴!
耳边又传来大厦将倾的轰隆声,白森浑身一抖猛地睁开眼睛。
入眼所见是再熟悉不过的西王母仙府中她的房间,墙上挂着一幅从未见过的丹青,她定神去看,发现画的是院子里傲雪凌霜的梅花。
笔法流畅,梅骨嶙峋,峥嵘沧桑之中那零星的花朵似乎是干涸的斑斑血迹。这等笔墨气势绝不是一般人能作出来的。她房间里什么时候多了一幅这样的画?
毛茸茸的小爪子抵上露着风的窗棱,咔擦一声关好,屋内瞬间清净起来,什么声响都没有了。
人们呢?她四足下地,身后的尾巴晃来晃去,像朵绽开的花似的。
一路走出去,她发现前庭也挂了一幅画,风格却与内室的那幅丹青截然不同,上头画的是三月开的最好的桃花,午阳之下娇艳欲滴迎风招展,恍若美人之面一般;桃花中隐隐有着几只山雀,青羽红额黄眼,看着很是眼熟。
不对,这到底还是不是她的房间?怎么多了这么多她没见过的东西?
白森走到门口拿爪子扒开门框探出半个头去,外面飞雪皓然,一大块冰雪被直接吹到她的脸上,冻的她两只后腿抖了一抖,尾巴上的毛都炸起来了。
好冷啊,昆仑山这是怎么了?她摇摇头将上面的雪块晃下去,
一头扎进雪地里,小跑着往仙府的前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