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做什么?”白森还记恨他将她亲手做的衣袍扔出文华府的事情,对他有些敌意。
白泽抿了抿嘴唇,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将身上的一对翅膀微微下放,露出背上躺着的一把油纸伞。
天太黑了,白森看不清上头的花样,只是看着十分眼熟。
总所周知文华仙君是昆仑山上名副其实的高岭之花,却很少有人知道文华仙君他有个业余爱好,便是做油纸伞。
她每次偷偷摸摸翻墙进府的时候都喜欢趴在窗外看他绘伞面,制伞骨,有时候一看就是一个下午,连饭都不想吃。
常嬴要是在的话就会来屋外找她,当然是带着吃的前来,不过待的时间并不长久,小坐一会儿就要到周易身前作课业。
可如今那些时光竟像是上辈子的事情,它们被冷雪撕得粉碎,又随着夜风消散在远处。
“我不用这些东西,风雪这样大,一把油纸伞挡不住什么。”她转身要走,举目去看前方白茫茫的雪。
她想自己静一静,不需要什么庇护,一点都不需要。
白泽有些吃惊于她的反应,转头向后看,楚烨站在不远处,脸上的表情有些模糊,对他做了一个过来的手势。
白泽再看白森,发现她已经离开了,眼前只剩一个渐行渐远的身影。
这个麻烦狐狸好像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常嬴感觉自己往下落了好久,从天庭落到了地府,从地府又落到了八千界。她觉得
身体四分五裂,正像一个破布娃娃一般胡乱的摆在地上,有阳光倾泻而下,什么虫子从泥土里探出头来,爬上她的衣裳。
她想睁开眼睛看一看,浑身却疼的根本动不了,只能任由着太阳落下月亮升起,而自己就像是一块石头一样晾在地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常嬴感觉身边的草木突然葱郁起来,香气之中带着盎然的春意轻轻抚过她的面颊,熟悉又陌生。
现在该是早晨吧?常嬴如此想着,因为她闻到了露水特有的湿气。
一股力量在身边游走,像是血肉中的筋骨一般将她的肢体连接在一起,断骨重接的声音极其清晰,精气也随着筋骨一路畅通汇聚到心口。
身上的痛楚削弱了不少,常嬴试着动了动手指,可还是不尽人意的没有成功。
“小姑娘,这次你就算是欠我一份人情了。”柔顺的衣角从她的脸上擦过,温润的指尖划过眉眼覆上身下的青丝。
这人是谁?为什么要帮她?按照她在天庭闯下的祸事来说,她现在已经被传成人尽皆知的大魔头了,该是连对家儿敌人都数不过来的情况,怎么还会有人要来帮她。
这就是传说中的人格魅力吗?还真是神奇啊。常嬴这样想着却感到耳边有些痒,继而头皮有些紧绷。
她睁不开眼所以看不见,那人似乎很喜欢她的头发,屈起手指卷了一股攀附上来,放到鼻尖底下嗅了嗅。
看来跟劳什子的人格
魅力没关系。
孟浪!常嬴很想将头发夺过来,只是身上没有力气,使了半天劲儿连个眼皮子都睁不开,更别说打掉那人的手了。
像是察觉到她的不安与挣扎,那人如她所愿松开了头发,还没等常嬴松一口气呢,却又转道去摸她的脸。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那人心里感叹:只可惜美人睡着没有醒看不真切,不然定要仔细瞧上一瞧。
常嬴心里感叹:只可惜我没有力气,不然即使你对我伸出援手也定让你尝尝骨肉分离之痛。
附近传来一阵响动打断了那人放肆的指尖,他向着发出声音的方向望过去,眸底闪过浓浓的可惜,有些意犹未尽的收回手。
时间到了,他该走了。
只一眨眼他便消失不见,唯有地上的草尖微微晃动,算是一个有幸见证他前来此地的看客。
远远一声马匹嘶鸣之声,一队士兵左右度着脚步,像是在找什么。
声音越来越近,常嬴整个人也越来越轻松,她盼着被个富庶人家发现,再不济是个山野猎户也有一线生机。
她还真是有心情,都走到连眼皮都睁不开的地步了居然还能挑剔起前来救她的人。
“真是晦气,那梅花鹿都受了一箭竟还能叫它给跑了。”说话的该是个岁数不大的女人,虽然声音偏男子,可还是瞒不过常嬴的耳朵,只听她好像勒住了马,有些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