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手将她缚住,白森身量娇小,比她低了半个头,搬起她来就更显得吃力。“我看你是不痛了,说话都油嘴滑舌起来。”
白森说完便下意识的看向常嬴的眼睛,触目所及乃是一块带着尘土的脏树根,可她还是听见了没脸没皮的笑声。
无论这大树根犯下什么事情一点都不会变。白森心中压抑的那根弦陡然松弛下来,面上也带了三分笑意。
现在人人都说常嬴是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多少仙家神明视她为眼中之钉,声名狼藉臭了一地,没人想到她如今落到这个地步还能在这八千之界笑的出声来。
她好像都是这样的,从小到大从未变过,那股子的桀骜还有倔强似乎随着刀剑划进皮肉里,白骨也好,红颜也罢,或者说现在大树根的状态都无法妨碍她半分。
“好了,欢楼到了。”白森抬眼,近在眼前的纸灯笼照的她肤色红润,实际上她累出了一身汗,面色也确实是红润的很。
只是她不能就这么进去吧?人家别人都是来找姑娘的,谁跟她似的,一个女子抱着块大树根站在青楼面前,兜里连半分钱都没有。
“进去。”常嬴正了正神色,从容的开口。
一看就是个惯会来此地的常客,白森瞥一眼身前的大树根,硬着头皮不管不顾的就要往里走。
“呦呦呦,这位姑娘所来何事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白森躲过楼前的环肥燕瘦却躲不过面前
穿金带银簪红着绿的老鸨子。
她咬姑娘二字咬的重,惹得楼内纷纷侧眼,白森尚未经历过此事,一张脸本来就热气未退,现下更红了。
常嬴不用眼看也知道白森现在支支吾吾的样子,心里长叹一声这小狐狸脸面不厚,暗骂自己现在看不见。
耽误多少事儿啊。
“别慌,就说你是来找玉娘的,说大点声,别害臊。”
白森点头,忐忑的扯着嗓子开口道:“在下是来找玉娘的,有事相求。”
定是有事相求的。那老鸨子看了一眼白森身后杵着的大树根,也不敢妄言,听了玉娘的名字便恭敬起来。
几乎没什么人知道欢楼背后的那个女人的名字,一旦是知道的便要小心,不是寻仇就是报恩。只是这些与旁人无关,老鸨子点点头,规矩的给她们引路。
可身后的这位姑娘貌似有些气短?她都走到楼梯口了,那姑娘还抱着大树根往上挪,她看着都替她吃力。
“姑娘要不把这,嗯,把这物件放在堂下吧,本楼会叫专门的小厮看着,准保不会丢的。”
白森一愣,凑上前去笑道:“哈哈哈,听见没,人家叫我把你这物件放在堂下呢,还说叫人看着。”
“我只是看不见,我又不聋。”
老鸨子见白森跟一块树根说话,脸上的表情逐渐复杂起来。果然都不是什么正常人,她脸上继续堆笑:“姑娘请。”
白森回过神来,拉着常嬴上到顶楼。
顶楼与她一路所
见不同,似乎没有歌姬男客,香粉气味散尽,粉红的绸布绒花一类全然无踪,就连灯光也暗了许多。
老鸨子走近其中一间屋子,小心翼翼的叩了门,待门内一个女子答应之后也不进去,只叫白森等在门口,自己退下去了。
白森不由得对那位叫玉娘的女子好奇起来。
“玉娘,是什么人?”柳卿见玉汝儿去开门,停下手中的筷子转头问道。
玉汝儿也不确定,能知道她的名字且叫老鸨子亲自上来找她的人拢共就那么几个,她边走边答道:“该是仇歌城里的二皇子华御,不然就是朝内的几个一品大员。”
她的手触到门扉慢慢的打开,门前站的竟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身后还背着一个,嗯,那是什么东西?
玉汝儿自认从未见过白森,又不自觉盯着她背后的东西细细看着,所以在门口稍微愣了一下。
“几个一品大员?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子的一品大员。”柳卿撂下筷子走过去,手中展开一把白纸扇倚在门口,却不料对上白森那双冰蓝的眸子。
西王母家的白森?她怎么在这儿?还这么狼狈?白纸扇下移,风流的眼波向后荡漾开,最终在那块大树根上凝结成冰。
这感觉好熟悉啊,好像小师妹在拿眼剜他。
等等,小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