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白森是听不清楚女人说的这些话了。巨大的痛感给耳边带来嘈杂的声音,她暗自下决心,不能轻易折在此处。
九尾狐族从不认怂。
有温热的血留下来染红了她雪白的皮毛,那尖细而又锋利的物事已经划向她的骨头,而那个操刀者也明显的放松了警惕。
因为事情的进展十分顺利,面前的九尾狐已经成为她的囊中之物。
“嘶。”白森突然跳起来,一双冰蓝色的眼眸恨意满满,冷峻决然,像是抱定了鱼死网破的决心。
女人没料到她还能站起来,霎那间的错愕让情况急转直下。
那只九尾狐不知道从哪里蓄下千钧的力道,一只前爪闪着锐利的寒光掏向她的双眼。
眼前一黑,难以忍受的刺痛如同毒蛇一样将她裹挟,手中沾着狐狸血的镂空小箭落到地上,她什么都看不见了。
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中计了,被一只畜生算计了。
这一下耗尽了白森所有的气力,她躺在地上细细的喘气,颈后的伤口很大,再这样下去她会因为失血过多死掉的。
镇定下来,事已至此就想想办法,一定能出去的。她将这句话重复了好几次,意识逐渐回笼,身上的疼痛感已经开始麻木。
楼下距离远,还有腐尸在下边守着,她现在动作绝对不可能轻灵,弄不好会被抓住。这不是一个好选择。她转过脑袋,眼前一片红色,想杀她的那个女人已经陷入了恐慌,看起
来是被她的反应给吓到,不敢枉然攻击了。
这都亏了他们先祖留下的不好惹的名声。
女人?她灵光一闪,女人是从天窗进来的,自己当时没能发现天窗的存在。她连忙看过去,发现只需要她一跃的高度便可扒上一片檐瓦。
没什么可是了。就算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也不能在这个地方跟个疯女人待在一起坐以待毙。
白森重新站起来,一边往天窗的正下方移动,嘴中一边发出危险的呼声。
要装作自己还有一战之力的假象,尽量将女人给忽悠住,女人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光是本能的害怕就已经足够蒙蔽她的双眼了。
更不要说现在她根本就看不见。
果然,那女人下意识的往后退,白森心中稍定,用尽最大的力气支起身子,朝着天窗的位置挪去。
她抬起头,死死的盯着那块瓦片,像是要把它刻印在脑子里。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血液涌向头顶,她纵身一跃,顺利的抓住那片瓦,两只后腿用力上够,没用多少时间就跑到了鸣焕塔外面。
比顶楼室内更加清新甚至有些寒冷的夜风吹到她的身上,她已经很累了,筋疲力尽。可事情还没有完,鸣焕塔如此高,她总要下去。
就这样吧。她低着头望向塔底的草丛,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油然而生。她在心底对着自己喃喃的说出这句话,之后蹲下来蜷缩成一个球状物,闭着眼睛落了下去。
她能听到琉
璃瓦片的轻响声,稀稀拉拉的很好听。
运气不错,落地的时候尾巴的部分朝下,身上的划伤虽然有些多,可与后脖颈上的伤口一比简直不叫什么事。
很好,你成功着陆了,现在的任务是要站起来。
触目所及满是一片又一片的漆黑,可她还是十分开心,好像根本没有道理似的开心,那种心情就好像一个囚犯成功越狱,看到了漫天的星光一样。
回去,会紫阳殿去。她这样对自己说,明明身上的力气都用尽了,却又不知道从何处找来一股劲儿,半撑着身子穿过花丛。
石子路跟来的时候一样,不过就是脚下的触碰更凉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甚至不知道自己朝着哪个方向走了。白森一直提心吊胆。她实在没能想到,原来意识这种东西被逼急了还真是会成为支撑人走下去的动力啊。
脖颈上的皮毛估计已经被那个疯女人掀起来了,可白森不敢懈怠。自己得快点离开,万一她反应过来再来找自己就糟糕了。
她已经没有第二个脖颈可以交给别人恣意的糟践了。
每一分每一秒对她来说都十分漫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看到了一片红色的灯火。
奇怪,怎么会有红色的灯火呢,那种红色还十分瘆人,是宛若鲜血一样的猩红,跟阴曹地府一样。
她不禁瞎想,自己该不会是死了吧,只是这鬼魂入了地府,怎么没见黑白无常前来找她?
左右看了看,
附近的光亮只有那一处,她更打定主意以为自己到了阴曹地府。白森心中害怕,不想这么早早的没了去投胎,转头往另一侧走去。
没走几步才发现前面站着个高大的黑影。才说到黑白无常,黑白无常这就来了?她心头一颤,被迫又转了个方向。
“去哪?”有人冷冰冰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