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场面瞬间安静下来,呼呼的风声在耳边游荡,只剩下几个吞咽口水的声音。
连楚烨听的脸都白了。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谁知道撇开下限的一场对骂是这样的酣畅淋漓,简直叫人瞠目结舌,恨不得再听一场的好。
文华仙君,你这个念头很不对劲,麻烦收敛一点。
檀洇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张了张嘴想反驳什么,却没能成功,最终只是烧红了脸,辩白道:“找常嬴来,我就是比她要强!”
在坤皆虚境的时候两人尚未交手便常嬴给跑了,后来出了那档子事又叫穷奇将自己给阴了,回去之后被关了禁闭,他到现在都愤愤不平,恨不得要杀人。
一腔怨气吼出来却是更尴尬了,对话中的重点聆听对象并没有在场,也不知道说给谁听。
这人怕是心智还没能长全吧?白森撇撇嘴,转过身去示意华衍跟苏崪离开这儿,眼睛的余光还是放在檀洇那涨得通红的脸上。
“趁虚而入可不是什么君子所为。”她道:“常嬴若是修养好了定愿与你一战,不过都得看她所想了。”
虽然檀洇很有可能会输的很惨,但这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楚烨瞧着那个小小的白森的身影,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在心底蔓延,他轻咳一声,拽着锁链将鸣焕女帝一步步的拉回去。
白森说得对,她将局势和利害都分析的很清楚,足够冷静,也足够
清楚。
身后一阵草丛晃荡,楚烨一行人没有回头,该是什么人倒在地上,正平躺着看星星,身上还带着怒冲冲的情绪。
这都不重要了,因为没有人会去理会。
偌大的紫阳宫似乎从未变过,记忆力的一草一木都是那样的清晰,就算是快要死了,闭着眼睛都能摸到最熟悉的感觉。
鸣焕女帝从未被这样对待过,她也算是两世为人,最窝囊的一刻也不过是被亲弟弟喂下毒酒,挣扎却无助的时候。
拖了一路,就是有那天大的锐气也被搓的不成样子了。浑身的骨头倒还好说,尤其被锁住的那块琵琶骨好几次都险些被拽出去,哩哩啦啦的到处都是血。
尽管她现在已经是奄奄一息了,却仍旧鼓起身上的力气透过狼狈凌乱的发丝瞪着眼前四个人。
反正她都要再死一次了,就是冒犯了能有什么关系。
“你剔我皮骨的时候可不是这一副死样子,我记得你的手端的可是很稳当。”白森化作人形,受伤的缘故她并不是能很利索的活动,但那只手还是准确无误的搭在了鸣焕女帝的琵琶骨上,惹来一阵战栗。
要说不恨是假的,切肤之痛尚未痊愈,他们一群人又被她一个女鬼耍的团团转,现下早就烦了。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女帝啐出一口血沫,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哼~”白森脸上带了笑,她想起了某个常姓女子,在别人一脸正气的说着这些话
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将那人的头砍掉。她往腰间摸去,下意识的就想抽出自己的佩剑,一下解决了这厮。
也怪不得楚烨说她越来越像常嬴了,连脾气和反应都要一样了。她抑制住自己的脾气,毕竟一会儿还有话要问。
“那日鸣焕塔顶,你到底要取我何物?”白森往后倒在椅子上,眼前的女帝一双眼睛的周围染着一片暗色,该是她当日留下的伤痕。
只是怎么这么快就痊愈了?
“自然是取你性命。”女帝断断续续的回答,眼中恨意丝毫不减。
楚烨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破天荒的没有插嘴,只由着白森问话,顺带将锁链松开一点,好叫鸣焕女帝多撑一会子。
“没这么简单吧?那日我中了毒,迷迷糊糊的时候脑子不清楚,开始也以为你是想杀了我,可后来才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白森自顾自说着,冰蓝色的狐眸里闪着精光,她经历了一次劫难好像变得更聪明了:“要知道你切的可是我的后颈,事后回想起来我倒是觉得你像是在找些什么东西。”
鸣焕女帝身体一僵,嘴唇抿得更紧。
“我九尾狐族的狐狸骨头能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从何处猜起。”白森若有所思的转着眼珠子:“也许是为了炼个优秀的法器?”
她瞟着鸣焕女帝的神色,一个接一个的猜想下去:“或者是为了入药,救自己惦念的人?”
“可你已
经死了三百年,在这世上该是一点牵挂都没有了,这种说法也不对,要是没有一点牵挂你还能再来这个地方为非作歹,兴风作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