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眼神自然而然的落在华衍身上,她是鸣焕女帝亲弟弟的后裔,那个毒死鸣焕女帝,谋权篡位的亲弟弟。
“是为了寻仇吗?要自己的亲弟弟无子无孙,永绝后代。”
“你住嘴,别再猜了,我告诉你便是了。”阶下跪着的那人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身形稍动便引得锁链一阵轻响,血腥的气味更是散的飞快。
情绪反常啊,该是在掩饰什么吧。白森看向尚在懵懂之中的华衍,一种不知道是爱还是恨的感觉从鸣焕女帝的身上流露出来,十分可疑。
“我确实是想剔你的骨头,不过你猜的一样都不对,我想要用你的骨头将自己复活,能拥有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她说的隐晦,没能讲清楚做人之后想要干些什么,白森清楚却也不问,耐心的等着她说下去。
“三百年前,我死在鸣焕塔,这些年来我怨气经久不散,化作厉鬼。赶巧了鸣意觉得心虚,将鸣焕塔划做禁地,我在塔内修行多年,也能有现在这些道行。”
“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是对鸣意的后代心怀怨气,不只是他的后代,更是现今坐在太子之位上的人,我都瞧不惯。”
说到此处她停顿了一下,恶狠狠的眼刀甩去华衍身边,后者受了惊吓,急
忙忙的躲在了苏崪身后。
所以华衍才成了她重点敌对对象。
“你想的还真好,要拿我这一身骨头去祭你一个死人。”白森冷笑,突然觉得那一阵阵的皮肉之痛也算不得什么,眼前跪着个求而不得,怨气强大的三百年的女鬼,一个无数次仰望人间和阳光却只能在夜晚露面的女鬼。
自己要比她好的太多了。但这也不是她伤害任何人所能持有的借口。
“其实能不能活过来还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杀掉华衍?”白森问道。
“。。。。。。”鸣焕女帝没说话,眼皮垂着叫人看不清其中的表情,一瞬间的锐气如刀剑出鞘,呲啦啦的裂了一地。
“也好,你身上的伤口恢复的如此快,该是有人站在你身后给你撑腰吧?”白森见她不想说便好脾气的不问,挑了另一个话头起来。
“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问?”
白森耸耸肩,随意道:“就是再确认一下,你说得对,我们其实都很清楚。”
她的眼神与楚烨交汇在一起,两人同时点头,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一种叫做默契的东西。
现在看来就是檀洇了,他给了鸣焕女帝一部分力量,试图利用她来达到袭击常嬴的目的,可问题来了,他究竟是怎么知道常嬴在这个地方的呢?
这个问题仿佛是一团黑洞,只是站在它的边缘都能给自己带来强大的吸引力,仿佛一个不注意便会将自己陷进去,投入到无尽的黑暗
中。
也许这就是深渊的力量,光是稍作触碰便会叫人措手不及。
白森觉着这个问题也许不应该去问鸣焕女帝,作为一个随时随地都能被抛弃的人来说,这种机密的事情她应该不知道,且檀洇也应该不会告诉她。
“你是怎么遇见方才那个神仙的?”白森换了个角度,开口问道。
“我说的够多了。”鸣焕女帝言简意赅,大有杀了我就杀了我,我反正是无所谓的语气。
白森一愣,没想到刚刚还说的好好的人一瞬间变了脸,好像是有了底气一样的反对起来,霎时间有些招架不住。
“说你的条件。”
清冷的嗓音中没有掺杂着一丝丝的同情,楚烨掀起眼皮瞧了瞧地上的鸣焕女帝,一副早已看穿你心中所想的表情。
这是觉得自己知道的信息有价值,想着用那些东西换回自己一条性命呢。
这个办法虽然说不上聪明,却也没有多蠢,楚烨打量着她的神色,想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留我一条性命,从今往后无论做人做鬼都不会再与你们作对,我们自此便井水不犯河水。”
万物有灵,她由人入鬼,现下名字已经从生死簿上挪了位置,要是一朝神形俱灭,那就不知道要在外边飘荡多久,何年何月才能重新投胎转世了。
要是以前的她是从来不会在意这些事情的,生前身后名,功过尽是后人评说,一辈子活完了就是完了,尽兴便好。
果然人都
是贪得无厌的生物,有了一次额外的机会便还想着要第二次,层层累积下来甚至开始企图染指永生二字。